泪痕《五》

鸳鸯错配

当夜幕悄悄降临在韩家屯的时候，李家的贺寿大戏也拉开了帷幕。转眼掌灯时分，李家庄严的黑漆大门一改以往的紧闭状态，像一个深邃的黑洞敞开着，伴着鼓乐班子的节奏，在夜色下与饥寒交迫的韩家屯之间也显得那样的不和谐。

高朋满座，宾主双方在各自寒暄过后，便纷纷入了正戏了。自古礼尚往来便是传统，那么这个当中为老太爷准备的厚礼也必是 李家最愿意接受的了。大包小包的贺礼，银票，是主人权势的象征。看着这些东西，李老太爷也乐开了花。寿宴在喧闹中即刻开始，此时，李家的主角也都逐一粉墨登场了。

这个场面是相当气派的了，几十桌的宴席，各类山珍海味，使李家上下忙得不亦乐乎！此时的寿星李老太爷端坐宴席主位，今天那是甭提多精神了！这次60大寿是他期待已久的，那种内心无法抑制的喜悦根本掩饰不住。他身穿一件棕色缎面大褂子，一顶大礼帽也把那几根平时少得可怜的头发完美遮盖，眼睛释放着亮光，红光满面的脸上连皱纹都显得那样有活力，眉眼间堆着笑，像开着一朵朵小花，最有特点的还是那两颗具有代表性的大金牙在嘴巴的上下张合间毫无规则地闪烁着富贵的光芒。老太爷左首是李老太，今天的李老太也是格外的喜庆，穿戴也很讲究，因为今儿不仅是李老太爷60岁大寿，也是二儿子博文回家的日子，这些都给她带来喜悦。老太爷右首是大儿子汉文夫妻，看一下这个远近闻名的大公子，也不乏儒雅，笔挺的西装油光的背头，崭亮的大皮鞋，举手投足彰显了富豪一甲的傲气。挨着他的玉莲今天也是花枝招展，秀发高盘，一袭黑色的旗袍，开衩过膝，高跟鞋蹬在脚上，足有贵夫人气质，看二人外貌倒也相配。二儿子博文紧挨着母亲而坐，他一身学生装，平头，学生气十足，眸子里透露着清澈的神情，言语间完全不同于父亲和哥哥，显得略有反差。他与母亲低声耳语，不时母子俩还会会心一笑，这一家看来却也其乐融融。

鼓乐齐鸣一切就绪，老太爷给汉文打了个手势，示意开始。汉文随即会意父亲，站起身来扯了扯西服，走到宴席中央，示意鼓乐停下。“咳，咳，咳”汉文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起了祝寿词“各位同僚、各位乡亲父老很荣幸大家光临舍下，为我父亲祝寿。在此，我--李汉文祝大家开怀畅饮，不醉不归，也祝父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话音未落，众客哗然，欢呼喝彩，当然其中也不乏拍马溜须的成分。接下来二儿子博文和玉莲也为老太爷跪礼祝寿，大金牙那是美得都合不拢嘴了。此时的李府真是盛世欢歌，和贫困的韩家屯自然是一个强烈的反差。

酒席宴中，李家两个儿子频频举杯，向宾客谢礼，鼓乐喧嚣，一派歌舞升平之境。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酒过三巡，席过五味，结束了招待宴席，李家接着又上演了另一幕大戏，在城里请来的戏班子，也开始登台了。

伙计们奔忙着收拾残局，随即也摆放茶水、烟酒、糖果，招待宾客，众宾客也在酒足饭饱之后津津有味的欣赏起二人戏来。此时，一男一女走上台前，一丑一旦耍起了花话，戏中男角不时爆出粗口引得台下哄堂大笑，很是精彩。热闹之中必少不了玉莲的参与，然而，今天的玉莲一改以往的飞扬跋扈，却也小鸟依人般紧跟汉文身后，不离左右。原来之前老太爷和老太太特意叮嘱她，这次汉文回来不要她再耍性子，要留他多住几天也好为李家留下一个种，这个平时刁蛮的女人今天做到了温文尔雅，但熟识的人一看就显得别扭至极。

转眼深夜，随着最后一出戏的落幕，宾客们也都渐渐散去，李家老小一一送别客人，已尽地主之谊。下人们又开始忙碌打理着残局，一直担心孩子的秀娥也在牵挂中加快了奔忙的脚步，为生活继续忙碌着…….

众人都退下之后，李家大院也恢复了平静，漆黑的大门也随即关闭，又显露出他的神秘。

夜越来越深了，随着人群的散去，李家众人也相继回房，熄灯安寝。此时此刻，最开心、最紧张的当然是大少奶奶王玉莲，她由始至终都紧跟着汉文，在众目之下当然不能表现出思夫心切的心情。此刻，房门关闭，她盼望以久的时刻终于到了。今天宾客多是汉文官场的朋友，大少爷也难免多喝几杯，带着几分醉意，在博文和玉莲半扶半拖下回到了房间，博文把汉文安置坐下，此时玉莲也忙拿来醒酒茶，帮他服下。见一切停当，博文也叮嘱玉莲伺候好大哥，随即回房休息去了。

此时西厢房里的玉莲和汉文夫妇，终于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思夫心切的玉莲再也忍耐不住那颗萌动已久的春心，看着离别已久的丈夫，那种思念终于无法控制住她的情感阀门，更加无法使她平静的面对日思夜想的男人，开始明显外露她长久以来的渴望了。室内柔和的灯光下，汉文醉眼朦胧，斜做在茶桌旁，处于迷糊状态，完全没有自主。这时的玉莲终于使出了女性的魅力，你看她扭动着纤细的腰肢，甩着她圆滚滚的翘臀，高跟鞋有节奏地配合着她的娇媚，脸颊也飞起了一朵朵红晕，开叉过膝的旗袍坦露着她的风情，一步步走至汉文面前，用充满诱惑和娇嗔的声音对着汉文发起了攻势。

“汉文，汉文，你好久没有回来了，想我吗?”玉莲踱步走到汉文背后，用莲藕似的手臂环抱着汉文的肩膀，圆鼓鼓的胸脯故意在汉文的身上摩擦着，那是一种怎么样的诱惑。可汉文正迷糊着，对玉莲的主动没有做任何反应。

“汉文,汉文，怎么了？人家盼你回来，这么久了，你还不搭理，人家都想死了！”说罢，走到汉文的正面，用雪白的大腿碰撞着汉文，摆弄着旗袍的开口，来吸引汉文的目光。“汉文,你看，今天我穿的旗袍漂亮吧！这个颜色和款式是最新的，是不是比今天那个张太太的漂亮，花了我3块大洋呢？”玉莲在显摆着。

“哦”还行吧！”迷茫的汉文，终于睁开眼睛不经意地看了一下玉莲，淡淡地说着。

“什么是还行吧！这个可是我辛苦的为了你回来而特意定做的。还有那个张太太什么货色论身材和长相？哪里可以和我比，哼！”玉莲不满意的反驳着。“行，你漂亮，你身材好，得了吧？”.汉文依旧冷冰冰地打击着玉莲，丝毫没有被妻子的娇嗔而打动。

眼看这招没有奏效，玉莲还是按捺自己内心的渴望，寻找可以吸引汉文的突破口。就在汉文转身的机会，玉莲顺势做到了他的大腿上，用那粉嫩的双手环扣着汉文的脖子，粉红的脸颊也贴上了汉文酒后发红的脸上，用嘴唇在汉文的脸颊上亲昵地蹭着，身子还在汉文的腿上不停地扭着，这样赤裸裸的诱惑着汉文。“汉文,我好想你，这么久不见了，我做梦都想你，你想我吗？”.玉莲说罢，抬头盯着汉文的眼睛，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无限的柔情和期盼。面对玉莲的柔情，汉文却怎么也没有那种冲动，反倒反感起来。“怎么这样俗呢？不是和人家比穿戴，身材，就是和人家学这些撒娇的样子，一点素质没有，怎么不学学人家有学问，有教养女人的好处呢？简直庸俗。”汉文厌恶着说。

“你、、、、、怎么了吗？”玉莲面对汉文的冷淡，突然惊愕了，“怎么丈夫会如此看待自己，对于自己的那份思念给予这样地打击呢？”心里有了莫名的情绪。心想，“对于自己的热情丈夫本应顺理成章的接受才对，许久不见，干柴烈火必然成其好事，以慰相思之苦呀！”玉莲心中想着，但是脸上还是没有露出不悦，她记得老太太的嘱咐，一定要忍耐，不要任性，否则对自己不利。想想，还是压住心里的不满，从新堆起笑脸对着汉文。

“汉文，干嘛吗？这样的不解风情，女人天生就是撒娇的嘛！”玉莲强压心头的怨气，继续堆起笑脸对着丈夫，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幽怨。

“怎么这样折磨人，要不要人休息了？”汉文依旧抱怨着妻子。

“干嘛呀？我是你老婆呀！你就一点都不愿意理我吗？在你面前我到底是什么角色嘛？”玉莲面露酸楚的说着，眼神里也带着质疑。

此时的汉文，沉默不语，不顾玉莲的感受，只是低着头，不吭声。看着沉默的丈夫，玉莲心底打碎了五味瓶一样的千般滋味无法解读，翻腾的内心按捺不住此刻的酸楚。心中暗想，我王玉莲哪里不好？对不起你汉文了？婚后六年 ，我恪守妇道，百般讨好取悦于你，可为什么换来你冰冷的眼神，无情的漠视。凭什么我要低眉顺眼，委曲求全，凭什么我对他一腔真爱，换来他的鄙视，我到底哪里错了？”充满疑惑的玉莲终于爆发了，她压抑在内心的话语倾巢而出。

“汉文，你怎么回事？为了讨好你，我已经做到了最大限度，我要自己学会温柔，学会忍让，我不再耍脾气，不再任性，就是为了唤起你对我的关注，那怕就那么一丁点儿！你知道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多么难吗？可你怎么对我的，冷冰冰的话，我简直是一个热脸贴你冷屁股，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说着说着，玉莲的泪水不由自主的顺着脸颊流下来，把胭脂也冲了下来，整个涂了脂粉的脸上也出现了一道道的水沟，貌似一个大花脸，倒也楚楚可怜。

“你终于还是装不下去了吧！你不觉得你这样很累吗？告诉你，你的本性是改变不了的，你永远都是俗不可耐，不可理喻。原本打算你只要安安分分地做李家的大少奶奶，不要奢望太多不属于你的东西就够了！就你我而言，我们都很累，你不觉得吗？所以你就安心做你的大少奶奶，不要再节外生枝，做好你的事情就足够了！”汉文指责着痛哭的玉莲，眼神里依旧是不肖一顾。

“你、、、你、、胡说，我做李家少奶奶怎么了？难道还是你李汉文施舍给我的吗？我玉莲哪里对不起李家？哪里对不起你？要你如此对待我！呜呜 ...... 呜呜 ...... ”玉莲说着，哭的更伤心了，情急之下，也开始质问汉文。

“行了，懒得理你，庸俗，装疯卖傻看了就累。”汉文还是不依不饶，毫无半点怜惜。

玉莲近乎绝望地望着汉文，对于这个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男人，她用了整整二十年的时间来爱着他，为什么她深深的爱换来的 都是他的冰冷与厌烦？莫非他心里有了别人，难道他真的没有爱过自己吗？玉莲心里充满了纠结和痛苦，她无法克制自己的情感阀门，彻底斯里地崩溃了！

“好、好你说我是疯子，我在你的眼里就是这个样子吗？那 我就疯给你看看，反正你心里压根没有我的存在，我还在乎什么？”说话间，玉莲不顾一切地扑向汉文的怀里，用拳头捶打着汉文的肩膀，也撕扯他的衣服，那种气愤无以言表，近乎疯狂。

“你、你、真是神经病了！”毫无防备的汉文，突然被玉莲这样的撕扯，有些气急败坏了。他试图推开玉莲，可由于情急用力过猛，再加上酒劲没过，也有些动气了，用力一推，竟然把怀里的玉莲推翻在地。悴不及防的玉莲，一个屁股蹲儿坐到了地上，而汉文也对自己的举动惊讶不已。

汉文这一推不要紧，使本来就满腹委屈无处撒火的玉莲彻底疯狂了！她双手在胡乱抓着，高盘的发髻也散落了开来，脸上的脂粉被泪水完全浸泡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呜呜 ...... 呜呜 ......” 好不凄凉。

正在二人争执不休时，门外传来了博文的声音。“大哥大嫂，你们干嘛呢？娘在屋里听见了，你们别闹了，大家都累了一天了，别要爹娘担心啦！”语气里带着叮嘱。

“嗯，知道了，马上就睡了，告诉爹娘没事，啥事没有？”汉文边回答，边用眼睛瞄一眼玉莲，示意她不要哭，可玉莲依旧自顾自地哭着，完全无视汉文的眼神。

“回去睡吧！博文没事的，别担心。”汉文继续编着谎话。“那好吧！早些睡吧！我回屋了。博文答应着，话音一落，随即听到了关门的声音。汉文透过开着的窗户看见博文进了屋，他长出了口气，对着玉莲责怪着，“怎么还哭！不怕爹娘生气呀？”此时的玉莲哪里顾及这些，内心如刀绞般的煎熬已经无法抑制自己。她抬头望着汉文，看着这个与自己相识二十年并深爱的男人，眼神里充满了凄凉与绝望，之前对汉文的柔情蜜意，已然在顷刻间化作了怨恨。曾经无数次憧憬着汉文对自己可以疼爱有加，关怀备至，对他们之间的爱情也满是幻想，可这些在汉文的眼里却那样的微不足道吗？长久以来的相思之苦还没有排解，竟被汉文一系列举动使玉莲痛到了骨髓。那无意间地推搡，已经证明了她在汉文心目中的微不足道，她根本在他的内心没有任何位置。然而，作为一个正值青春的女人，被冷落，嘲讽，加之得不到心爱的人的呵护，那种屈辱与心情也是错综复杂的。她心中不停地责问自己，“这个就是自己要的结果吗？我的命运就该如此吗？”想来想去，都无法给予自己解答，爱情在玉莲眼里竟然没有了美好和快乐，全然化为了绝望和失意。

坐在地上痛哭的玉莲，面对着汉文，已经茫然不知所措。哭了许久的她，也许是累了，便坐在地上自言自语地哭诉起来。“汉文，我知道，我们之间开始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我，甚至连喜欢都不算。这么多年来，你对我丝毫没有夫妻之情，在你心目中我也不是你要选择的对象，呜呜 .....。”玉莲继续抽泣着，自顾自的说着心声。“为了李家的承诺，你不惜将我们彼此的幸福作为赌注，来成全这场婚姻。在你心中只是为了尽孝道和义务，根本没有真正的把我当成你的女人，我只不过是你尽仁义孝道的牺牲品。我知道，你认为我只是一个童养媳，李家能给我好吃好穿，给我吃饱饭就该知足，我不该奢望太多，可你怎么会知道，我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情感有思维的人，我需要关心，也需要你的爱，可你给我了吗？”玉莲还在哭着，说着心底的话。“汉文，你知道吗？在我心里，你从来都是我一生要追随的男人，能够嫁给你也当成了我一生的幸福，你也是我唯一的精神依靠。”说到这里，玉莲依旧激动不已。她慢慢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缓缓地说着，“汉文，你心里比我明白，爱是什么？虽然我不懂，但是我却知道，爱是彼此真心相对，而不是彼此伤害。我承认，一开始到现在，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你根本没有瞧得起我，甚至达到了讨厌的地步，这一切我早已看在眼里。我.....我极力做到你满意，你喜欢有学问不庸俗的女人，我就多看书；你喜欢安静的女人，我就少说话。可是我毕竟是一个女人，我也要有自己的心思和个性。汉文，你真的不可以坦诚的对待我一次吗？”玉莲哭着抬起了满是泪痕的脸，迫切的望向丈夫。

听着玉莲的述说，此刻的汉文内心也纠结万分，酒也醒了一半了。面对妻子如泣如诉的话语，面对这个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女人，他的内心翻腾着。他在心底问着自己，“你爱她吗？你对她的付出真的可以熟视无睹吗？”思来想去，也找不出答案。“爱？却对她没有柔情蜜意，说不爱？可她真实的存在在他的世界里，这个是事实。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即便铁石心肠也会心软的。自己到底做过了什么？不管如何自己是他的丈夫，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自己有责任来履行这个义务，对于她来说一个风华正茂的女人，为了一个简单的生活，来为自己苦苦相守，为了自己痴心等待，那根本没有错呀！面对这样自己还奢求什么呢？”汉文看着玉莲陷入了沉思中......

“汉文，我爱你是我的权力和选择，你不喜欢我也是你的权力。你有权力选择你的感情，那是你的自由，但是你没有权利拒绝我爱你，你一味的冷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爱没有对错，你我都没有错，但是爱上了你就已经注定我今生的宿命，我从来都没有后悔，可我求求你，让我爱你，不要用背来对着我，我需要的不仅仅是李家大少奶奶的名号，我需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家。玉莲按捺自己的情绪，继续说着。“六年来，我默默地守候在这个冷清清的房子里，只有我自己，忍受孤独、寂寞，冰冷。我每次都是满怀着热情期望你回来，我信你可以回来，并且一直在等待。无数次的梦里，我都梦见你的笑脸，还有温情，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玉莲可怜巴巴的说着。

“别、别、别说了！我不想听下去了！”汉文阻止着玉莲。

“不，我要说，一定要说，我要把我心里的苦说给你听，要你知道我的存在。”玉莲坚持着。为了这次可以挽留你在家，为了给李家传宗接代，给年迈的父母添一个孙子，我一直低眉顺眼，希望老天可以对我好一些，也赐给我们一个自己的孩子也不枉我爱你一场。汉文，六年了，我们不能再等了！父母也等不及了，求求你，为了他们，为了我，和我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吧！”玉莲的语气里带着乞求。

“玉莲，你、不要说了！我都明白，我也理解，是我不好，对不起父母，更对不起你！”一直沉默的汉文终于无法平静的面对妻子的哭诉了，看着楚楚可怜的玉莲，他的心底涌出了一股怜惜，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走到了玉莲面前，伸出厚实的大手拉起了地上坐着的玉莲。

“别坐这里了，地下凉。”语气里带着关心。

“汉文，你，你，干嘛！”玉莲被丈夫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

“起来吧！去床上坐吧！”汉文明显温和起来。

“嗯，”玉莲答应着，眼睛里露出了惊奇。

哭的摇摇欲坠的玉莲在汉文有力手臂地拉动下，站了起来。丈夫的温柔和关心，使她顿时忘记了刚才的恨，顺势倒入了汉文的怀里。汉文看着眼睛红肿的玉莲，也不免轻叹了一声，用手轻轻地拍着玉莲还在抽动的后背，并柔声安慰着。“别哭，别哭了，听话，是我不好，别生气了好吗？刚才是不是摔疼了？”汉文面带愧疚地问着玉莲。

“呜呜 ...... 呜呜 ...... ”汉文的温存和关心突然使玉莲不知所措起来，她终于控制不住内心的委屈，不顾披头散发的样子，将头深深地埋在汉文的怀里，撒娇般地放声大哭起来。“别哭了，快别哭了，小声些，不要吵醒了爹娘他们。”汉文提醒着妻子，温柔地捧起了玉莲流泪的脸，仔细地看着，伸出手轻轻地擦拭着妻子的眼泪。

“汉文，汉文，你终于对我好了，你这是真的关心我吗？”面对汉文的温存安抚，玉莲诚惶诚恐，眼睛里露出了惊喜和迷惑，

丈夫突然间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给她带来的不仅是惊恐，也有一种莫名地激动。

“嗯，是的，不要哭了，眼睛肿了就不好看了，别哭了，笑一笑。”汉文边帮玉莲擦眼泪边说着。此时的汉文内心也在挣扎和自责，对自己先前的冷漠和粗暴感到了愧疚。“玉莲，别哭了，哭就不漂亮了，我答应你，以后尽量对你好，真的，我们也真的该有一个孩子了！为李家，也为我们自己。”汉文安慰着妻子。

“真的，真的吗？你不是骗我吧！”玉莲在喜出望外的同时，对汉文发出了疑问。

“真的，是真的，相信我的话。”汉文用坚定的语气回复着，眼神里露出些许温存。

“太好了，你真坏，害我哭了半天，你坏死了，早不说，还惹我哭，你坏，你坏。”玉莲娇嗔地捶打着汉文厚实的肩膀，嘴里不停地责怪着。

“呵呵，呵呵”。汉文情不自禁地笑了。也许这笑不仅仅是作为对玉莲爱的回报，也是纠结他内心深处那种无奈的表达吧！“玉莲，别闹了，早些歇着吧！都累了一天了，好吗？”汉文说罢，伸出粗壮的双手环抱起玉莲丰满的腰身，灯光下微微泛红的脸上也显露出男性特有的体息。汉文温柔的将嘴巴贴近玉莲的耳边轻轻地耳语，厚重的鼻息也向玉莲扑面而来。

“嗯，汉文，早些休息吧！”玉莲顺从地回应着，脸颊也飞出了一朵红云，娇羞无比。此时的玉莲面对温柔的丈夫，已经浑身酥软，无法自己了，而那颗萌动已久的春心也砰砰作响地似小鹿撞击着她寂寞的心房。汉文紧紧地抱着柔软的玉莲，径直向床边走去。他轻轻地将妻子放在床上，宽敞的大床上，两人相拥而卧，柔和的灯光下，他们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安静的室内，仿佛可以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汉文，我想你，我真的想你，”玉莲激动地说着，呼吸也随之急促起来。

“嗯，我知道，也理解。”汉文回应着妻子。双手在玉莲的身体上开始了摸索，他抚摸着玉莲圆润的躯体，手臂也碰到了玉莲白皙的大腿，但依旧没有停止他的探索。“汉文，汉文，我......我 ...... ”玉莲被丈夫的爱抚冲晕了，她不停地扭动身体，并无规律地喘息着。“我怕，我怕。汉文，我 ...... ”玉莲已经语无伦次起来。

“别怕，我会对你好的，别怕好吗？”汉文依旧行动着。他浓重的鼻息贴近玉莲的脸，同时也发起了攻势，嘴唇贴向了玉莲红润的小嘴，堵住了她娇气地喘息声。如此激情四射的时刻，玉莲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激动的心情，情不自禁地呻吟着，给丈夫传递着爱的信号。汉文笨拙地用左手解着玉莲旗袍的纽扣，费了半天劲，终于打开了。顷刻间，女性胴体的美一览无遗，面对青春女人的身体，对任何一个男人都是一种诱惑，汉文当然也不例外。躺在床上的玉莲无疑给汉文以赤裸裸的诱惑，他也显示出了男性的原始本能，呼吸加重，血往上涌，猛地翻身起来，向玉莲娇嫩的身体压了下去。开始了肆意地掠夺。身下的玉莲，不断地迎合着丈夫，在她断断续续地呻吟声中，告诉丈夫她对爱的渴求。两人在这个夜里缠绵着，不停地翻滚着，将爱推向了高潮......

夜深人静的韩家屯，众人都进入了梦乡，唯独他们还在营造着爱的进行曲。也许这次结合是他们之间婚姻的一个良好开端，也许将是他们各自尽的义务和责任，我们不得而知。而这对错配的鸳鸯将会上演怎么样的戏剧版本，我们也无从知晓。在这个绵长的夜里，或许每个人都在演绎着不同心境下的情感蜕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