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池横小说《65----1000》黑郁

2014-02-26 18:11 | 作者:池横 | 散文吧首发

过年,我去老家拜年,村庄上的小家伙们,我都叫不上名了,看见认识的孩子,就给压岁钱。

第二天,我上村口转转,笔直道上,硬开出几条S弯,建了点景。

稻田中央瓜分几瓣,一所“百年生命服务中心。”矗立在那儿。

跟我辈大的人,装束时尚,汽车也漂亮。他们从我身边过去,视若无人,谈起来,全是摔大票子的人,连‘天’字都不认了。

他们的家园里,翠竹和花草很旺盛,狗戴着新帽,穿着新马夹,新皮鞋,尾巴卷起,冲着天,好似花朵,村庄上很少有姑娘出行,几乎看不见好东西。

阎大爷的院落,搭了7字形,方木葡萄架,竖起四方亭,朱红油漆抹面,光泽犹新。盘在四方亭上的葡萄根系发达,弯曲醒目。红灯笼,挂在四角很养眼。

我想:“来年天,葡萄绿叶飞长时,四方亭下,是个美丽凉快的好地方。”

阎大爷见了我,很开心,回到屋里,抓了把茶叶,放进茶壶,又走到灶台前,推开大锅盖,摇了一勺开水,倒进茶壶里,拎着两个茶杯,来到了四方亭坐下。

四方亭内,套了个玻璃房,天仍然可以坐在亭子下,欣赏田野风光,触摸大自然的灵魂

坐在亭下,双目送出五十米外清水河,清水河风涛涟漪,水浪翻腾,鱼儿狂欢。远处景致错落,阳光四射,光芒铺满田野。

阎大爷一米八高个,四方脸,眼睛机灵,笑声朗朗,衣着扑素。

他端出果盘,抓出尖果和一把弓钳(吃尖果专用工具):“吃…吃…吃…。”花生零食堆满了桌。

他一笑,满脸‘刀’字绉纹和‘彡’字纹。

阎大爷又从衣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你抽烟吗?”

我摇摇头:“不抽!”

“酒喝吗?”

“少许!”

他从烟盒里弹出一根,捏在手上,又把香烟横躺在鼻下,嗅着烟香。

“这并非一般的香烟,一根烟抵你一天的工资!”

我一下注重起来,痴呆的眼睛瞪着他手上的香烟。

“我村干部儿子,那天开了辆白色宝马X5车,把我们家狗给轧死了,就摔了一条烟给我,算了事了。我知道他天天抽这种烟,也就没吭声。”

“唉……这些无道德的邪灵,个个都该枪毙了。”

“不就是子弹不够用吗?”阎大爷说。

阎大爷又把手上烟往鼻下一躺,一嗅说:“这烟屁股后面有个果子,吸前把果子捏开,再点上火,等蓝烟漂起来,一股茅台酒的清香,能醉死人。”

“不捏破不好抽吗?”

“也能抽,非点劲,没香味。但抽到末了,它自己会炸开,等它炸开就没意思了,这种抽法,纯粹叫:乌龟吃大麦糟蹋粮食。”

阎大爷这才把横在鼻下的香烟竖起来,递到我眼前晃了晃,一捏,送到嘴唇上,点上火,一吸烟,一股茅台酒的清香翻滚,飘逸。阎大爷脸仰视天空,翻开眼皮,又吸上一口,清香味在屋里又铺了几层。

我想:“一口烟,就是几十斤大米。”

阎大爷斜着身,一手抓着杯,呷了口茶,一手夹着烟吞云吐雾,屋内烟雾缭绕,香云奔放。

忽然一条黑狗奔来。黑狗脖子上套了一串珍珠项链,珠圆玉润,白珍珠镶嵌小珍珠,光彩夺目。狗身上还套了件马夹,马夹上印了‘警犬’两个字。我仔细看了看它,不像警犬,长得歪鼻子斜眼睛的,纯粹是个草狗。但它身上穿的深蓝色马夹,还著称防‘弹背芯’,外面还挂上警灯,红光闪耀,还背着一个微型行动记录器。

我指指那条黑狗问:“阎大爷,这是你家的狗?”

他用手指指四方亭左边的那三幢别墅。“扬四嫂家的。”

“不是你家的?”

“不是!我家的狗,早就出门谈恋去了。我村上面有个黄村,离我们村有五里路。黄村有个残疾人,他家养的小白狗发情了,我家狗就天天陪着它,不吃不喝想心事。”

你们农村家家养狗?

“不是跟你们城里一样,家家养,每个单位也养。过去我年轻好盛,手一挥,打倒一批人,打架闹事,从来不怕狗的。如今人老了,胆子也小了,现在进城,只要是狗我都怕了。”

“你家狗也是警犬吗?”

阎大爷左脸像似笑,右脸像是冰棒,他手上捧着杯,嘴上却笑出声来。

“那是什么警犬?全是草狗。我们镇上到赶集时,地摊上就有什么军犬、警犬、背心卖。”

“为什么要给它们穿这样背芯?”

“有威慑力呀!草狗没有呀!”

“村上有多少警犬?”

“二分之一吧!”

“这么多?”

“跟你们城市差不多。”

我抬头看,远处山水朦胧,宽广的田野灰白相间,树枝交叉,儿并列在电线上瞭望大自然。

阎大爷把烟往O形嘴里一塞,像吸氧一样,一口接一口吸,吞吐自如。一会儿烟又从他O型嘴里,冒出O形烟雾,烟雾缭绕,香味迷漫。

这两天,天总是烂歪歪的天,不发飙,今天突然天晴空万里,太阳放出金黄色的光芒,在田野上拉开了战场。

“扬四嫂家怎么就这么有钱?三幢别墅全是欧美风格的典式。”

阎大爷整了整衣领说:“扬四嫂靠女儿发了财。”

“找了好人家?”

阎大爷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风从他手上茶杯四周飘过去,清香翻滚,香味扑鼻。

“扬四嫂有两女儿,大女儿紫凤,每天卖报纸,做钟点工,只勉强过日子。二女儿紫嫣,在‘东莞’发财了,三幢别墅全是她掏钱盖的。她只要回来家一次,送人黄金总是按两送,抓钱像抓书一样。大女儿回家,只会带些她穿过的旧衣服回来,送给乡下人穿。结果送给那家,那家都不要,她只好送给灶王爷吞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礼金,放在茶桌上,算是送给阎大爷的见面礼。

阎大爷用眼睛轻轻瞄了一眼,礼包的厚度!‘嗯’了一声:“你慢走。”

调头进屋了,礼包躺在茶桌上冰冷。

我调过头望去,‘警犬’跑上来行了狗礼,它伸出的红舌头,很像我丢给阎大爷那红包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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