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橡爱(第五章)

2014-02-13 14:07 | 作者:紫霞 | 散文吧首发

紫霞

第五章 盛过后

淡出左青的视线后,夏季也跟着默然转身了。整个暑假,橡子都坐在自家的树下,瞅着那些灯笼似的青色苹果。他觉得自己很像这些未成熟的果子,不知道成熟的那一刻是该欣赏自己如何美丽,或是该担心被谁来摘,送入谁口!橡子总是一个人这样发呆,就连橡子妈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她偶尔让橡子做点什么活计,以免他就那样坐成一尊雕像!

幕降临以后,橡子便躺在床上,瞧着窗外越发皎洁的月亮。初秋时的天空明镜极了。那空落落的静,洒在橡子的被罩上。橡子像是盖着月光一样,觉得自己应该是睡在天上。如果能和天上的星星们对话该有多好,那些美丽的愿望一定都会实现。想到这些的时候,橡子的眼前就会浮现出妈妈、小六、株儿以及李叔的脸。他不由得扬起嘴角,然后翻了个身,合了眼。

日子就这样在闭上,睁开眼之后的一瞬间溜走了。

“橡子,快起床,上学快迟到了。”橡子妈掀开橡子的被,扔下一套洗得很干净的衣服,然后转身走开了。橡子将衣服蒙在脸上,使劲抻了个懒腰,眼泪汪汪地起身了。

升入中学的这一天,橡子已经期待了很久。那些熟悉的还有即将要熟悉的人像一道道阳光跳跃着进入他的眼。他的步子变得快了些。

“橡子,橡子。”小六和株儿商量好了似的,一同奔向橡子。橡子也扎煞开手臂,将她们一起拥入怀里。她们蹦跳着,有如一朵朵彩色的花绽放在明晃晃的日头下。

说实话,橡子很想念她们。只不过是一个暑假而已,就让橡子觉得生命中有一半时光被抽离,然后用牵挂拼命去抢夺。此刻好极了,她们都在身边,橡子认为余下的另一半时光不会再有什么闪失。

“林橡,苏晚,七年五班。”株儿用手指点着榜上的名字,然后抿着嘴唇,眼光挪移着找寻自己的所在。“木锦棉,左青”橡子恰巧看到这两个名字,他们排在一起,像是针一样,刺得他眼睛有点酸疼。他眨眨眼睛,低下头,用脚蹭着方砖。他真想一脚把它踩碎,然后使劲揉进泥土里。他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火气。可能左青是埋在他身边的不定时炸弹吧,天晓得他何时会引爆,而身亡的当然也不只橡子一个人,这一点橡子很明了。

“株儿,我们没分在一个班里,好失落。”小六的手习惯性地抱着株儿的腰,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株儿也皱了皱眉头,嘟起了嘴巴。橡子挠挠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能做的就是尽量保持冷静。他真有一种冲动,就是将株儿的名字从左青的旁边划掉,然后重新填在自己名字的旁边。但他又不能那么做,他知道学校排班是有用意的。很显然株儿被分到了尖子班,他怎么能拖她下水呢?这样的傻事,橡子只能想想,绝对不会付诸行动。

“株儿,别难过了,我们就在隔壁,下课就过去找你。”株儿点点头,眼睛里的不舍仿佛是云翳,遮得她心里发暗。左青站在不远处,向他们望着,嘴角显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木锦棉,我们还能分到一个班,我很开心。”左青很有礼貌地坐到株儿的旁边。株儿听着他这样的称呼,觉得别扭极了。就如同昨天笑呵呵地说了“再见”,今天就客气得变成了“您好”一样生疏。

“哦。”株儿点点头,然后自顾自地收拾书桌儿。快要上课了,她纳闷儿左青为什么还坐在这里,不是有个叫黎昧的人才是她的同桌儿吗?株儿四顾看了下。教室里满满的,除了左青,她还真的都不认识,一个个怯生生的面孔让她赶紧转回头,至于谁是黎昧,她也不想弄个清楚了。

“咚咚”坐在窗边的株儿听到了有人在敲玻璃。她忙转过头去,原来是橡子。她欣喜地站起身,刚要走,却被上课铃声生硬地拉了回来。她无奈地坐下去,冲橡子使劲摆摆手。橡子点点头,将一个苹果塞进窗户的缝隙,然后笑眯眯地跑走了。株儿握着带有橡子体温的苹果,若有所思地笑了。

第一堂课没有什么特别的,班主任老师也就是象征性地认识了一下大家。不过株儿从中知道了谁是黎昧,那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孩,白净的脸上漾着天真的笑容。她不由得把他和橡子做了比较,不过结果还是觉得橡子更温暖些。

“呵,左青,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和我换座位儿了。原来……”还没等黎昧把话说完,左青就站起身,将他推到一边。株儿也算明白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她真的没把左青当成什么,勉强用同学来称呼也就足够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株儿实在不愿意呆在那里,看一对猴子戏耍。她径自走出去,她要去找橡子和小六。橡子所在的班级像个超级市场,同学们闹成一锅粥。株儿觉得有这种气氛真是该庆祝一番,比起死气沉沉来,她更愿意活在别人的精彩里。小六仍坐在橡子的前面。而橡子正低着头不知在干什么。橡子认真起来的模样,株儿还真是少见。因为过去的十几年,她一直都坐在他的前面。

株儿靠着门边儿,没有进去,她不想打扰他,眼前的橡子真像一棵树,一棵可以遮阳、避,而且值得依靠的大树。想到这里,她笑了。该回去了,当她转过身去,却被站在身后的一个人吓了一跳。

株儿吓得退后了一步,然后慌乱地走开了。黎昧站在原地向她望去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咂了咂嘴唇,长呼了一口气。

左青坐在位子里,见株儿回来,笑盈盈地站起身让位置。株儿红着脸坐到窗边,将头转向窗外。她觉得自己定是被黎昧这个臭小子吓到了,要不然,心跳得怎么那么厉害。

左青盯着株儿的右半边脸,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他并没有觉得外面有什么看点。当然他并不明白,此刻株儿看的不是风景,而是自己的内心。

上课铃声乍然响起,株儿也回过神来。新鲜的知识还是很吊人胃口的。株儿所在的班级的确是卧虎藏龙,大家一个个都练就一身本领。他们貌似训练有素的狙击手,总能稳、准、狠地搜索到目标,然后一枪致命。株儿尤为认真,她的心里还装着隔壁班的橡子,偶尔走神的时候,脑海里都是橡子淘气地踹小六凳子的画面,想到这一场景,微笑就会悄然跃上她的脸庞。

株儿觉得有一道目光正移向她的脸庞,这或许就是人自身都持有的本能吧。株儿抬眼看了一下,竟是拄着脸,将脑袋歪向她的黎昧。他的眼睛闪着光,株儿觉得这种眼神儿好熟悉,熟悉得刻在骨子里似的。黎昧见株儿看他,便伸出手冲她摆摆,然后抿起嘴唇,扬起嘴角笑了笑。株儿装作视而不见,赶忙看向老师。

“当”白色的箭头直射在黎昧的头上。黎昧摸着头刚想大喊,“谁这么无耻?”还没等喉结上窜,话便跟着唾沫咽了回去。老师正瞪着一双兵乓球似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他挑了挑眉毛,只好不情愿地将目光拉向黑板。教室里仍旧鸦雀无声,唯独幸免存活的便是老师铿锵有力的解析。

株儿心里暗笑,她似乎不太讨厌这个男孩,反而觉得他的身上有着橡子一样调皮的天性。或许她有点想念橡子了,总要找个相似的人,才能在这段时光里存活吧。

可就在刚刚的那一瞬间,谁都没有看到左青的表情。他拳头攥得紧紧的,牙齿在口腔里恶狠狠地咬着。他以为他的计划很周密,明明是把橡子这个心头祸患剔除在外,谁料又冒出一个黎昧从中作梗。他想到这里,鼻翼里呼出的空气都变得沉重了,好似落到桌面上,继而又会深陷下去。

其实左青本不是这样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做出一件又一件令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来。他觉得是青的荷尔蒙在作怪,但荷尔蒙又是个什么东西,他不知道。但最后这些似懂非懂的东西都没有阻碍他继续做着同样的傻事。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