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草为伴

漱玉

我也有过一段和花草亲密的日子。

那时还在镇上，居室独处。所谓独处，就是周边几家邻居相距百十米。靠近校舍的省道边，自己建着两间平房，两间瓦房，之间由庭院相连。虽说简单些，但被收拾的窗明几净，井然有条，生活倒也怡然。

饮水不便，就在院子里开一眼井。井深丈余，泉水甘洌。修了井栏，井盖，上一把锁，也就安全了。院子水泥地面，在离井不远处留一孔土地，种一株葡萄。经过我精心打理，第二年便试花结果了，葡萄又大又甜，成了女儿的最爱。

比先前住单位的房子宽敞了，我便想着养些花草。最初养了兰草，不知为什么，一直不没见花开。接着养起了菊。春天的苗，秋天便灿然庭院，甚是喜爱。菊花易养，这也许是世人爱菊的一个原因吧。不仅晋代陶令，还有现代的老舍。但不管怎么说，草本的还是娇气，严冬时节，稍不注意便会冻着；炎炎夏日，一天忘记浇水又会晒蔫了。所以，侍候草本，你得勤奋。

说起养花，我还是偏爱木本。不仅是耐寒耐旱，还可以随人意生许多出美好的形姿。最先养的是梅花和红枫。梅是花市买来的，红枫却是自己种植的。一次去南京，小妹带我游景，古枫下捡拾的籽粒，带回来。冬日有意无意的种下，第二年春天居然长出了可爱的嫩苗。我便把它移进盆里，精心培养。秋末剪枝，开春更土换盆。经过我用心呵护，两年后，梅花和红枫居然争气，出落得如此端庄，惹人喜爱。后来我又养了海棠、含笑、杜鹃、铁树等十余种。都一一 成活，而且长势很好。夏天来了，我便把花盆移至葡萄架下，一层一层的在砖阶上摆好。那一隅，俨然成了家居植物园，看着确是一种享受。由于葡萄藤蔓茂盛得很，正好遮挡了炎阳，所以每周浇上两次水，就会一片湿地。用井水浇花草，得先抽在院角的缸里存放一段时间。如果愿意的话，收集些雨水会更好的。

养花，其实像农家种粮一样，不但要勤奋，你还得花心思。这样，你的花草盆景才会蔚然地装点在你的生活中。冬日天寒，人们穿起了厚衣服，你也得把花盆端回家；春季天气回暖，人们脱下厚衣服，你也得把花盆端出来见阳光；夏日炎阳似火，你得把花盆放在阴翳处。这三个季节对养花最为讲究。到了秋季，你就要考虑草木的剪枝和施肥。盆景的造型培育一般也在秋末开始。

随着经验的丰富，我的花草也渐渐多了起来，最多时几乎占了小院的三分之一。由于花的心思多，妻有时也免不了说我几句。但当看到庭院的姹紫嫣红春意盎然，她也会笑在脸上，乐在心里。

每逢夏日到来， 那些农家劳作累了，到我院子里歇会儿。他们喝着甘洌的泉水，看着赏心悦目的花草，嘴里总会发出啧啧的赞叹。或者是妻的麻友，打完两将牌，来个中场休息。她们来到葡萄架下，赏着花草，品着葡萄，还不时发出串串的笑声，让我好生惬意。

一切均成为了记忆，那美好伴我大约十年。几年前我们在市里购置了新居。所在小区环境优美，花草怡人，格局也挺讲究。新居三楼，百来个平米。虽说有两个阳台，但向阳的是内阳台，装着大书橱，摆着书桌，剩下的空间也只能挂几件衣物了。所以搬家那天，我只带走了那盆亲手种植的红枫和一盆长势喜人的铁树。其余的全都送给了亲友。尤其那盆山茶，大花盆，主干高大，枝叶茂美，送人时花朵压枝，花色红艳。两年过去了，妻想起来还会惋惜。

新的居室里，客厅和餐厅基本是相通的，之间只设置了四分之一的玻璃屏风，这样，使得客厅和餐厅不仅显得宽敞，而且采光也好。装饰墙下，还可以摆放几盆大气的绿色，给呆板的房间添一些生机。在我看来，一个人不经常接触绿色，生活就少却了亲近自然的乐趣。所以，在我的书桌上，也总会摆放着文竹兰草之类。

记忆中，儿时就爱在家居四周或者园子里种些花草，到此刻也还兴致不减。热爱自然的东西也许成了我的天性，融进了血液，渗进了骨髓。

我想，人有人言，花有花语。需要的，该是人类对花草的理解和怜爱。要知道，总是在有草木的地方，才是人类最好的居处。唯此，人的灵魂才得以净化，性情才得以陶冶。

依山傍水而居固然最好，但我们每个人因条件不同，不会都有选择良居的可能。倘若不尽人意，那就和花草相伴吧，这样的人生不也是同样的美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