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鈴

2014-01-07 10:54 | 作者:幻想空間 | 散文吧首发

風鈴

我輕擺著身體,跟隨著天大哥的吹拂,唱著我「叮鈴鈴,叮鈴鈴」的主題曲,舞動著我拿手的迪斯可,注目著窗外瘡痍的景觀,遙想著過去的美好時光,這世界怎麼說變就變?

還記得我20年前搬進這純樸的家庭,主人把我掛在最靠近田野的窗台,說我是個幸運兒,我的歌聲能不僅溫暖這個家,還能唱出春神的旋律。

這個家只有兩個年長的公公婆婆和他們可愛的孫子,每天早晨我都會盡我全力唱著歌,為小孩的成長唱出成長的旋律;為公公的耕種唱出豐收的旋律;為婆婆……。

我不討厭這個工作,因為我的才能就是努力的唱歌,唱出這世間的美好、溫情、關懷.…..。我從來不像風扇弟弟、冷氣妹妹心情不好就罷工不做;不像電燈哥哥、冰箱姐姐說太累就停止奉獻,但是時間為什麼你要偷走我的聽眾?

四年後,公公因為歲月的流逝、病魔的入侵,漸漸地動不了身體,漸漸地進入沉睡。我很擔心他,擔心他的身體、他的農田,他的種種一切……,但我只能繼續地在窗邊唱著我的歌,利用這些歌聲傳達出我的心情

隔年,公公終於抵擋不住耶穌的召喚,帶著微笑進入了天堂。看的公公的微笑,我還自以為是我歌聲的功勞,讓他減輕了痛苦,讓他在最後一刻還保持著愉快的心情。因此,一定會有更多的人需要我的歌聲—我實在太天真了。

是的,這是我人生的轉捩點,悲哀的是,這一切不是我所認知的劇本,一切一切都往我意想不到的地方發展,我的歌聲、我的一切,最終都歸向孤獨。

孩子慢慢長大,待不住鄉村的寧靜生活,嚮往著大城市的華麗生活,跟隨著父母親回到大都市裡居住。臨走時,還不忘和我道別,和我約定未來一定會回來看我、找我、繼續聆聽我的歌聲,但是這卻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他的歡笑、他的容顏,但現在還深深地刻在我的腦海裡,這是我永遠的記憶,我不會輕易忘記的。

孩子走後,這個家只剩我和婆婆一起生活,婆婆的臉上常常只佈滿的愁顏,她不再歡樂、不再開心,每天除了日常活動外,就只是看著公公的書桌、看著公公遺留的照片、看著和公公生活的點點滴滴。我很想重拾婆婆的笑顏,但是她卻不再聽我唱歌,不再誇獎我的歌聲,不再看我一眼無論我如何的高唱、如何地擺動身體......。

幾年後,又因為鄉村的重建計畫,連婆婆也離開了我,搬去和她的兒女居住享受她最後的餘生。我的存在已經被徹底遺忘了。

婆婆走後,無情的怪手、推土機叔叔來了,他們把我生長的地方通通破壞、通通摧毀卻不帶任何猶豫、任何情感。最後連這片土地也離開了我。

我輕擺著身體,跟隨著春天大哥的吹拂,唱著我「叮鈴鈴,叮鈴鈴」的主題曲,我努力地唱著,就算沒有聽眾,但這就是我的工作......。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