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劫之二

2013-11-19 22:19 | 作者:烟雨平生 | 散文吧首发

当旧物蒙了层灰尘,当落记忆中变得触不可及,当时光的脚步已远,我们心头仍能萦绕温暖的感觉,那应当就就是美好

美好的未必是永存的,甚至是一去不回的,当下的往往太容易得到了,反而常常推开。常常觉得可厌。

当年我们也并不喜欢那场雪吧,当年我们并不日日留心那件旧物吧,因其太新我们反而觉得俗艳,因其太寻常而当作每日都有雪来。而如今方知,唯一不可重复的就是记忆,就是时光,就是当年得到礼物的心情。那些境遇,那些细碎的场景,无论我们翻遍大脑的角角落落,都很难寻到可以依凭的线索了。

想着趁一场雪回去,趁一次梅花开回去,想着一瓶浓烈的酒后回去。可是雪在这个天竟然迟迟不来。京城的梅花也未见踪迹,一个人面对着那浓酒,却无论怎么都找不到情绪的入口,所有的诗情都已经留在那日的碧霄了。

而能回去又能怎样呢,柴门闻犬吠,风雪归人?即便我能在无人的夜里里归去,不也都是老乡新路,无从探访了么,连日日惦记的从前学校门前的戏台子,也每次在梦里寻之无迹了。那么,我们的故事,又是否夜夜只在我的梦中熠熠闪光呢,这,怕又是无解的了。

从前,喜欢和你们去很远的地方看旧戏。大大的土台子,艳艳的戏装,咚咚锵锵的锣和鼓。举得高高糖葫芦挡住了视线,很馋的,也没有闲钱买一串。咽了口唾沫接着看戏。大人头仍旧在眼前晃,偶尔还有更小的孩子坐大人头上,全部看不清,只听得其咕隆咚呛,还有土头土脸的你们和傻头傻脑的我。什么生旦净末丑,都不晓得,印象最深是很多戏里的丑脸,看得人们大笑,我也跟着笑。名字一一忘却,总是些相公小姐丫鬟老爷之类的。

就象在梦里看的那一场场戏,虽然声影俱在,但,连如何的所在,如何的路径往返,都记不得了。都淡了,都远了,都和你们的身影一样,散落在五乡八村,无从探寻了。

时候在家属院门前,是有棵树的,假期里日的午后,和你们一起打牌消磨。随着日影,我们变换着场地,一两个时辰就那么过去,日子好长好长啊,就常常数着新年,数着剩余的假期。想着该赶作业了。想着还能看几场部队广场放的室外电影了。

数着数着,就把自己数大了。就把妈数老了。发已白,齿牙晃,唤着我的小名,捡我吃的东西,和我诉说你们的故事。和你们的父母见了面,也开始问我们的儿女了。

你的名字中有草,她的名字中有华,她叫丽,她叫萍。她嫁了海军,从前带我们在水边玩,用狗尾巴草编猫和狗。我们一起半夜三点相约出门,过河,掰河对岸农人地里的玉米,抠出里面那黑黑的,甜甜的,弄满嘴满脸。天快亮的时候,再过河回家。那河水好凉啊,怕妈妈骂,也来不及弄干,跟在你们后面急急地跑回家。一路追着你们,可是,追着追着,就怎么把你们追丢了呢。

直到守着故乡多年的妈和弟告诉我,你在银行,他在修车,他当着镇长。他的姐姐车祸去世了。而唯一自己得来的消息,我的姐姐做了站长,听说去香港游玩了。多少往事,并不如烟。多少往事,丢入红尘中,再也找不回。花红酒绿,推杯换盏,我们为故情,能否醉一回?唯借它,可以回去了。

眼前,索性给自己的杯子里兑点白开水吧。象我平平常常的日子。而最可靠的也莫过于它了。那杯子本也是旧物,因其年头新,依稀记得其来处,而来处,有淡淡梅花香,有我们共赏的那珠梅树,让我记住这梅香吧,或可当作他日记忆的佐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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