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2013-11-02 20:11 | 作者:沙漏 | 散文吧首发

他、名叫钱镠,是吴越之王。她,唤戴云,是吴越王妃。

他是一群地痞的头领,在乡里是一方老大,为人豪爽,外加自幼好武,喜勇斗狠,自然让周围村寨的人都慑服,但从不欺行霸市,侍强凌弱 ,在乡民心里,也颇有威信。常常一呼百应地方豪绅常常惧之。而她,生在偏野之村,和老母相依为命,贤惠顺,模样也到娇好,知书达理,也是识文断字。

初见时,她十七岁,他十九岁,他去打猎,不小心误伤了她,将她带至家中疗伤,事必将她送回家。原以为此事就完了,但不想此后每日,他便思她如痴,终于半年后,拖乡里媒人前去求亲,但他已许婚旁人,他大怒,跑去那人家里,大闹一场,吓得那人第二天一早便去退婚。他如愿以偿。

她知是他闹的此事,心里暗喜,自那日他为她疗伤,早已芳心暗许,有此结果,正是天赐良缘。婚期定在第二年天。新婚之,他借着问“你可喜欢我么?”她什么都没说,将一顶束发冠放到他面前,他欣喜若狂,并且仰天大笑。

一年后,中原动乱,危机已临南国,他信乱世必出英雄,召集兄弟想去从军。他问她“我去从军,可否?”她又什么都没说,只是放在他面前一双青云靴。他感激万分,心里发誓,此生他若为王,她必做王后。这一年她十九岁,他二十一岁。

征战杀伐的年代,全仗一身武艺,慢慢的从步卒一直到兵马使,指挥使。终于成了军官了,她请探亲假回家,将喜讯告与她,她又什么都没说,只是将他的铠甲卸下,切了一杯热茶。他倍感温暖,晚上,他揽着她,讲“云儿,我今是指挥使,他日便可为王,那么你就是王妃,唯一的王妃。”她讲“我并非中意王妃之衔,只盼你平平安安。”在家只待三日,他便要回军营,这次,他带上了她,用他的话说,我现在有权利带家眷,哪怕置前方战事不顾,他也会护她周全。她拗不过他只好从了。这一年她二十二岁,他二十四岁。

后来,中原朝代不断更替,而他,也已经实现心中所愿,成了吴越之王。而她,也成了众人羡慕的吴越王妃。刀光剑影中他成就了自己人生,而她,跟着他担惊受怕了半辈子,终于可以安享太平了。王妃是个孝顺的女儿,每年都要回娘家侍奉母亲,一呆就是两三个月,有一年春天,王妃回娘家,钱镠每天忙于政务,忽有一天,听到外面有知了叫声,诧异道“呀,天已至,王妃去了多时啦。”还是有些怀疑,钱镠就走上城头,远看凤凰山脚下已万紫千红,环顾四周,深想“往日都是有王妃伴我,赏花巡狩,今只我一人,如何有心思赏花?”便萌生让王妃回来的念头,当下回到府中,给王妃写了一封信,信中只有九字‘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让王妃当即落泪,随即辞别母亲,回到王府。这一年她四十三岁,他四十五岁。

岁月流逝,吴越王将吴越之地发展的富庶昌盛,人已年迈,有一年天,王妃因风寒染病去世,钱王深感悲恸,常常一个人对着王妃的遗物发呆,这样孤孤单单的过了三年,第四年春天来得特别早,三月份就已姹紫嫣红,钱王府上下都忙着给钱王庆寿辰。一天下来,早已年迈的钱王累得疲惫不堪,让大儿子送回房里,独自坐在床头,忽然像想起了什么,又惶惶张张的在身上摸索,终于找到了一封磨破了脚的信,上面只有九个字‘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这一年她过世整整三年,他八十岁。

第二天早上,长子来喊钱王上朝议事,发现钱王已崩,手里攥着那封珍藏了35年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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