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入梦，断人肠

序——

“小丫头，你给寡人睁开眼睛。寡人不准你睡。”

“小丫头，你信不信寡人下令诛你九族？”

“小丫头，寡人答应你，寡人将随侯之珠送给你。你想要什么寡人都送给你。你说好不好？好不好？”

“小丫头，别睡，你睁开眼睛，好不好。求求你了。别，别，，，别睡。”

梦醒——

男人沉重的声音渐渐开始哽咽，坚毅的脸庞不知不觉弥漫泪水。只是，可惜 怀中的人儿再也没能睁开眼睛看看，耳边似乎还能 断断续续的传来某人的啜泣。昏迷中的洛飞飞在迷蒙的意识中这样认为。那一天，洛飞飞睁开眼睛便看见一脸挂怀的洛母和从小照顾自己长大的保姆林姨。

“飞飞，你总算醒过来了，你快吓死妈妈了。”洛母心疼的抚摸着洛飞飞瘦削的脸庞，一连半月。洛飞飞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可没少让洛母和林姨操心。好在宝贝儿终于清醒了。林姨抹了一把眼泪，开心的笑道：“飞飞，饿了吧？林姨去给你做瘦肉粥。”洛飞飞呆滞的点点头，继而勉强扯上一抹笑颜：“妈妈，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洛母点点头，心疼的搂着女儿。母女说了一些体己话后，林姨端了瘦肉粥上楼，看着女儿喝光瘦肉粥，洛母的手机响起来，洛母愧疚的看看女儿，似是在犹豫该不该接这个电话。洛飞飞乖巧的答道：“妈妈，你放心吧。你去公司，我会乖乖听林姨的话。”洛母给林姨交代一番，这才赶去公司。

洛飞飞站在镜子前已经很久，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自言自语：“这，只是一个梦？”趁林姨不注意，洛飞飞溜出自家的别墅，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平整的柏油路，一路上，想了很多很多。恰好，有出租车，洛飞飞顺势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没抬头。径直丢下一句：“骊山”司机也没多言，一路沉默不语的开到终点。

站在气势磅礴的骊山脚下，洛飞飞想了很多，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此刻完好的衔接在一起构成一副完整的回忆。

那是————公元前230年，秦都咸阳

缘起——

洛飞飞茫然的盯着眼前大着肚子却跪在烈日下的娇美女子，女子虽美，可是洛飞飞的心思却不在这儿，她在思考自己为何到了这个黑黝黝的大房子。而且这里的人貌似都不正常，大热天穿的厚厚地，不热吗？不过没多久身边那位娇美的孕妇便支撑不住昏了过去。偌大的院子居然没有一个人来搀扶。

“唉！没人性”洛飞飞好心的扶起孕妇却被一声浑厚的男声打断：“又有人忠心护主吗？”洛飞飞诧异般抬头，跟前步入一位黑衣男子。高，帅，冷。这便是男子留给洛飞飞的第一印象。就是不晓得富不富？神游间，男子已来到洛飞飞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一眼的深邃，深邃到深不可测。打量片刻，才说道：“小丫头，你不是秦人，你是哪里的人？如何进得我咸阳？”愣了半晌，洛飞飞还是没有反应过来。那个，虽然说她生在咸阳，长在咸阳，可是这里并不像自己活了十几年的咸阳。“我，这个，我，额，那个，恩。。。”洛飞飞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答案。“无用之人无须多言，斩。”男子冷冷留下一句，杀机顿时埋伏。好恐怖。洛飞飞迅速在脑海搜索，大叫道：“我是中国人。”男子默默念了几遍，好看的剑眉皱到一起“那是什么地方？寡人从未听过。”洛飞飞笑得比哭还难看“小国。。。呵呵”男子似是明白了，但立刻又戒备：“你进宫有何企图？你与胡姬是何关系？”洛飞飞扫了一眼昏倒在地的孕妇，心下明白了两三分。现代的豪气一下涨了不少：“我不认识她，但是身为一个人，哪怕是个傻子也应该明白要爱护女人，而况她还是一个孕妇。先不说她犯了什么错误，就是天大的错误也没有一尸两命严重。还有，你是她的什么人？她没有丈夫吗？对了，最重要的是我不是小丫头。OK？大叔。”洛飞飞不顾男子惊讶好奇的表情将女子扶回最近的房间。

“大王，此女傲慢无礼，居然对大王口出狂言。需不需要奴才教训此女？”内侍小心翼翼的向这咸阳宫的主人当今的秦王嬴政请示。嬴政浅浅勾起唇角露出一不易察觉的笑，轻轻摆摆手：“不必，难得有这样的赤子之心。”“诺，那胡姬夫人的事情？”内侍想确认清楚，免得惹了王不高兴。嬴政敛去笑意，目光冷洌。这个女人竟然敢减去他每日批阅的竹简的一半，简直不要命的可以了。以为怀着他的种就可以无法无天？停顿了一下，嬴政才说道：“今日之事做惩戒算了。等下派人送上好的补品过去，就算寡人的过失。那个小丫头就赐给胡姬吧。”安排完，嬴政才折身返回蕲年宫。

榻上的孕妇已经清醒过来，只是双目红肿，面色惨白，嘴唇干涸的开裂。着实让人担忧她的身子。好在刚才太医来过了，吩咐了几句留下几服汤药便告退。一服药喂进去，孕妇开始轻微的咳嗽起来。不过，好在身子已经无碍。“你是？”孕妇微弱的声音传来，洛飞飞报以她纯真的笑容：“我叫洛飞飞。很高兴认识你。”孕妇显然很不适应这种方式，垂下眼睑：“贱妾胡姬，今日之事多谢姑娘。”谈话间，照顾胡姬的黄衣侍女已经挑帘进来，面上闪过一丝愧意：“奴婢没用，害夫人受苦。”胡姬叫起侍女，语气亲切：“没事，我不是好好的吗?”洛飞飞在旁边看着这一对主仆感情深厚，感觉自己怪不好意思的。正在考虑怎么逃离这个尴尬的场面，之前的内侍已携了嬴政的口谕来宣告。胡姬身子不便，特许卧床。旨意落下，洛飞飞瞬间愣了，不是。。这是什么跟什么？送走内侍，胡姬亲切的拉着洛飞飞眉开眼笑：“洛姑娘，你能留在我身边真是太好了，不过，你尽可放心，我不会指使你做那些活儿。对了，这位是我的贴身婢女。有什么缺的尽管找她。”洛飞飞倒不好意思，但是胡姬盛情难却便也由不得自己拒绝了。

在接下来朝夕相处的时间，洛飞飞才了解到那天自己是有多么找死。不仅违背嬴政的旨意，还把秦王嬴政既后来的秦始皇给得罪了。让她奇怪的是，嬴政不仅没有杀了她反而还让她在胡姬这里过得很舒坦。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流逝，胡姬的肚子越来越大，足足逼近生产期。初冬，一个及其普通的午后。难得出了一轮暖和的红日，长期湿漉漉的咸阳宫终于映入一丝生气。可，宫里的人都在高度戒备状态，尤其是秦王嬴政，连续几日没有合眼。熟悉历史的人都会知道这年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洛飞飞不傻，知道这是嬴政在实行的一个伟大计划。

三日后，虎贲军大批集合。出征韩国。

缘近——

与此同时，胡姬临产，整个齐宫手忙脚乱，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划破寂静的咸阳宫，平添一份血腥的肃杀。嬴政焦急的站在宫殿外的廊殿，来往的宫娥皆捧着一盆刺鼻的血水，红得刺目。红得吓人。天际已隐去红晕，耀眼的星星布满夜空。一个时辰过后，稳婆颤巍巍的走出内殿，含糊不清的请示嬴政：“大王，请早做打算。民妇好尽力保一。”心，疼了一下。嬴政几乎要脱口道：“保公子”一抹娇小的身影拦住稳婆，肯定的说道：“相信我，母子平安”。嬴政不知怎么就答应了她，也许是她小鹿般扑闪的眼睛，也许是初见时她的一番话，也许，，，也许自己可以相信这个瘦弱的小丫头。

胡姬疼得已经说不出话，手却死死的抓住床帷。恍惚中，感觉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安慰她，同时手中握到一只细腻的小手，很冷却很安心。“胡姬，相信我，你会平安生下这个孩子。”洛飞飞的声音像一剂药剂，终于，夜幕亥时，胡姬产下一名男婴。同时，驻守的虎贲军飞来捷报，韩破。韩王归降秦。嬴政龙心大悦，认为这个孩子是福音。赐男婴“亥”随母姓。

在众多儿子中，嬴政最宠幼子亥。母凭子贵，胡姬晋夫人。同年七月，迁洛飞飞出齐宫。留在蕲年宫做掌灯女官。

缘深——

不知不觉，时间都已经过去一年。想起自己曾经还以为在做梦，没想到自己居然真得穿越到了秦国。竟然还伺候秦始皇，每每想起这些，洛飞飞都会不自觉的笑出声。一笑，手一抖，烛油便流到嬴政批阅的竹简上。“啊！完了，怎么会这样，死了。”洛飞飞手忙脚乱的擦起来，结果却是越擦越脏。“在干嘛？”嬴政沉重的声音不怒而威。洛飞飞吓了一大跳，赶紧请罪：“我，我，奴婢该死。弄脏了大王的竹简。”嬴政心情大好，随意捡起来一看，果然中间有一大块污渍。不过，他却不生气，相反，心情好得很。“寡人要批阅的，可惜看不见了。怎么办？这下完了，寡人不知道哪里出了什么事情，怕是秦国的百姓有得辛苦。这个罪名可不小，你说你该怎么谢罪？”洛飞飞紧咬下唇想了半天道：“我能勉强看到一些，我写给你看吧。”说罢，提笔便写。嬴政看见娟秀的篆书被洛飞飞写得惨不忍睹，终于忍不住道：“你别再侮辱篆书。来，寡人来教你写。”摊开竹简，提起笔在摊开的竹简下一个个刚劲有力的篆书。一笔一画，嬴政的手握着洛飞飞的小手，一个炙热一个冰冷。写完，嬴政的语气似乎是抱怨：“手怎么这么冷？”洛飞飞摇摇头，不着痕迹的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悻悻道：“奴婢下去喝些热水便好。大王不必挂怀。”嬴政还想说些什么，洛飞飞惊讶说道：“大王的字真好看。”嬴政得意的笑笑，拿起那卷竹简指着竹简上的三个字说道：“知道这写的是什么吗？”洛飞飞不懂，茫然的摇摇头。“洛飞飞，这是你的名字。”嬴政看着眼前这个身量才刚及他胸膛的小丫头，突然生出一种保护感，禁不住抱了她。她的身体一如她的手一样，冰冷的没有热度。那夜，嬴政取下随身携带的暖玉“小丫头，把这个戴上。你。太冷了”洛飞飞感觉脖间滑入一个暖和的物件，很舒服。靠在他的怀抱很安心。蕲年宫，燃了一夜的红烛。

这一年的十月，热闹的咸阳宫再一次沸腾起来。秦王嬴政三十岁了。很早，洛飞飞就听见门外吵闹，刚想蒙头睡就听见房门被打开伴随着一阵比较轻微的脚步声。洛飞飞感觉额上传来温热的气息，洛飞飞不打算就地正法，一直缩在被窝里纹丝不动。大约过了片刻，洛飞飞感觉自己严重缺氧，忍不住掀开被子大口喘息“好难受，憋死我了。”嬴政就那样看着她的狼狈样儿嘴角始终牵起三十度向上的微笑。洛飞飞第一次没有不好意思反倒凶狠起来：“笑吧？看别人出丑你很高兴？”嬴政更乐了：“整个宫的人都在极力讨寡人的欢心，难道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小丫头”“啊。。不准叫我小丫头。我有名字，我叫洛飞飞”洛飞飞怒了，也不管嬴政在不在意，一使劲，纯黑的朝服就被洛飞飞撕掉一块布料。还是在不该碰的地方。刚巧，“洛姑娘，该起了” 一青衣女婢推门进来就看见不该看见的一幕。顿时吓得匍匐在地“大王饶命，奴婢该死，奴婢什么也没有看见”洛飞飞慌忙解释：“不是这样的，那个，我是，不小心。”嬴政满不在乎道：“看到便看到了，这又何妨？起来吧。伺候洛姑娘更衣”“诺。”青衣女婢依言站起身子，一言不发的为洛飞飞穿衣。嬴政不方便在这里等着便借换衣离开。

甘泉宫，秦王嬴政端坐在上殿，以下两侧是文武百官。嬴政举杯，座下纷纷迎合。席间，走上一群身着舞衣的女子，随台起舞。犹如翩翩起舞的蝴蝶。秦王嬴政颇有兴趣的欣赏台下的舞姿。高潮处，众女中间缓缓步出一位白衣胜雪的男子。举剑起舞，剑随人舞。秦王嬴政忍不住连连称好。曲终，男子跪在地上：“草民荆柯，燕国人氏。闻陛下寿诞，特起舞一曲，愿陛下万寿无疆”“好好好。不错，想要什么东西？说吧？”嬴政居高临下的望着荆柯，目光里满满是探究的意思。荆柯摇摇头：“草民什么也不要，愿留在咸阳宫侍奉陛下”嬴政沉思一会儿答道：“如此，寡人便留你在宫内。”“谢大王”荆柯磕头谢恩。歌舞继续，一派和乐融融的气氛。朝堂上的宴席结束，后宫女眷早已摆好膳食恭敬等候她们共同的夫君。胡姬看见洛飞飞自然是格外高兴，一个劲儿拉着洛飞飞的手絮叨，身边是可爱稚嫩的胡亥。“公子真是乖巧。”洛飞飞忍不住伸手轻轻掐了掐胡亥的肌肤。感受着小孩子独特的柔嫩。“小丫头，喜欢小孩子？”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洛飞飞赶紧缩回手，有点不好意思的行礼。众多女眷纷纷行礼，渴望引起嬴政的注意。嬴政随意看看四周娇艳的美女，无谓的坐下当然还不忘把洛飞飞拉坐在自己身边。“他是故意的。”洛飞飞在心里说道，看着四周仇视的目光，洛飞飞感觉自己犹如芒刺在背。不多会儿，嬴政便带着洛飞飞借口离开。

两个人在偌大的咸阳宫兜兜转转，不多会儿，一处偏僻的宫殿在树枝的掩映下逐渐清晰起来。洛飞飞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是看见匾额上的字也大致明白了几分。“械阳宫”是嬴政生母赵姬被软禁之处，也是魂断之处。果然，嬴政脸上的笑意逐渐隐退，换上一副悲戚之色“小丫头，你说假如你的母亲做了对你不利的事情。你还会原谅她吗？”洛飞飞头一次感到心里难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只是随口道：“母亲是给予自己生命的人，没有母亲就没有自己。”嬴政的脑海浮现出在赵国母亲一个弱女子为了照顾他，每天不得已去接受那些无赖的调戏，在赵国的八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以后一定要成为最强大的男人保护母亲，让她永远不再受欺负。可是，每当自己想到那两个幼儿，他都会感到耻辱。洛飞飞感到自己的脸湿了，那是嬴政的泪水。嬴政感到一双冰冷的小手在他的眼睛处辗转。洛飞飞一边擦拭一边安慰他“这么好看的凤眼是母亲给予你的，那是用它来傲视天下，不是用来哭泣的，相信太后在天有灵也不希望她的儿子这样软弱。”嬴政越来感到这个小丫头的神奇，自己似乎小看她了。 心中一暖，忍不住吻了身下娇小的女子。这一吻，将两颗陌生的心彼此融化。万籁俱寂，一抹白色的身影缓缓退出。

第二日，嬴政在蕲年宫分析六国版图。洛飞飞闲来无事便一人去了花园散步，半途却遇见了荆柯，他还是一袭白衣，柔顺的黑发随意由发带结扎在一起。散漫却不轻浮，不得不说，他长得不错，可是却白了，与嬴政的王者之气相比荆柯更像一个潇洒的诗人。白衣男子，绝世独立，清冽孤冷。洛飞飞不知道这个荆柯是不是那个荆柯，两者的差距比较大，从心里不喜欢这个男人。所以不大理他。“姑娘，你不适合留在宫闱。”第一句话便是这样，洛飞飞不高兴脱口道：“关你什么事？”荆柯照旧没有表情“姑娘性子热烈，不适合。当走便走吧。”洛飞飞没有甩他，开口自言自语：“我命由我不由天”荆柯冷笑“那也得看天是谁。”

时日犹如沙漏中的沙粒一般，流逝着。秦国的强大已经让其余五国惶惶不安， 楚国忍痛割爱命使者进贡两样世间奇珍。“随侯之珠”“和氏璧”秦王嬴政亲自接见楚国的使者，两样奇珍让秦王嬴政欣喜若狂。爱不释手。

“哇，好漂亮啊。”洛飞飞抚摸着随侯之珠禁不住啧啧赞叹。“那个，大王，您能不能。。。。。”洛飞飞两只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随侯之珠，就像 豺狼看见小绵羊，迫不及待一口吞了。嬴政明知故问道：“能不能什么啊？”洛飞飞暗自鼓了鼓勇气道：“您能把它送给我吗？”“不行。”嬴政一口回绝。洛飞飞一下泄气。“不过，，，”嬴政提高声音。“大王，您有什么要求？我一定会按照你的要求去做。”洛飞飞当下表明自己的决心。一定得得到随侯之珠。嬴政从她手中接过随侯之珠，一抹笑意在唇边绽开：“随侯之珠和和氏璧是一起的，寡人要了和氏璧，那这个随侯之珠自然是要送给未来的王后。你是寡人的谁啊？”“额，我。”洛飞飞一下子便词穷，脸红得可爱，落寞的退出。嬴政看着她瘦弱的背影微微笑道：“寡人等你亲口答应，随侯之珠只能属于你。”

夜晚，一轮弯弯的月儿挂在夜空，慢慢地，乌云掩去月儿的光辉。整个咸阳宫陷入一片黑暗的笼罩中。一支银白的袖箭刷的钉在柱头，荆柯小心拔下，摊开是一张裹的极小的羊皮卷。看完，荆柯点燃蜡烛燃烧着，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这一天，终究是来了。羊皮卷在器皿中燃烧殆尽。

公元前227年，秦王政二十年，这一天是秦王嬴政人生中最痛的一天。

昔日的好友送上匕首，要致他与死地。从今以后，秦王嬴政再也没有朋友，对别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

缘灭——

清晨，嬴政起身。整顿完毕，嬴政坐在蕲年宫高大端庄的上殿等待他的礼物。燕国畏惧秦国，所以自己奉上秦将樊于期的头颅和燕国督亢的地图。燕国使者奉上地图，嬴政仔细的在案几上查看地图。无奈燕国文字生涩难懂。荆柯自告奋勇亲自为嬴政解答。在一大早没有看见嬴政，唤来身边女婢一问才知道嬴政前去接见燕国使者。洛飞飞顾不得梳洗，匆匆套上长裙往蕲年宫飞奔，希望时间还来得及。朝堂上，是荆柯站在嬴政身边讲解。洛飞飞的小心还没有来得及喊出，就看见荆柯的长剑直直刺向嬴政。嬴政一脚踹开荆柯，拔腿开逃。衣摆太长，嬴政不得已提起衣摆。可是自己的佩剑却拔不出来。荆柯已经划破嬴政的朝服，洛飞飞不知道哪里来得勇气，朝荆柯扑了过去。入剑三分，剧毒蔓延。洛飞飞感到下腹好疼，渐渐软到在地。。。。嬴政反手夺过剑，一剑结果了荆柯的性命。

“小丫头，你给寡人睁开眼睛。寡人不准你睡。”

“小丫头，你信不信寡人下令诛你九族？”

“小丫头，寡人答应你，寡人将随侯之珠送给你。你想要什么寡人都送给你。你说好不好？好不好？”

“小丫头，别睡，你睁开眼睛，好不好。求求你了。别，别，，，别睡。”

洛飞飞艰难扯出一抹笑：“别，别再叫我小丫头。叫我飞飞，政。”

洛飞飞看见清晰的嬴政在眼前逐渐模糊，她拼尽全力最后摸了一次嬴政狭长的凤目。便，垂下双手，再也没能醒过来。

咫尺却天涯——

过往的游客都看着这个哭得不能自己的女子，不明白她在伤心什么。只有，洛飞飞知道。

那个喜欢叫她“小丫头”的男人已经化作一抔黄土。

那个喜欢穿黑衣，有着狭长的丹凤眼的男子已经不会在站在她的面前。

那个笑起来其实很好看的男子已经不会在笑。

那个心疼的将她冰冷的手握在手心温暖的男子已经不会在握住她的手。

那个在夜深嘲笑她字难看的却教她写自己名字的篆书的男子已经无法在教她写字。

那个在众人面前坚毅顽强，却在她的面前吐露心中的疲倦的男子已经不会在她的面前哭泣。

那个准备将随侯之珠送给她的男子已经成为历史的沉埃。

那个对她那样好的男子已经死了。

“我在咸阳”——洛飞飞对面前高大的骊山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