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无法触及的忧伤

第一章

细雨绵绵，这个充满湿气的季节，似乎预示着秋天的提前来临，原本燥热的夏天也失去了它本质的气息，这一夏在小欣的生命里留下了一场不可抹灭的回忆。外面一连几天都是阴阴的，每将傍晚就飘起了丝丝细雨，时而雨停，时而又下着，仿佛不甘落寞的人在述说着他的悲寂，那么缠，那么绵。

来到学校已有几天了，这几天小欣一个人在寝室玩着她的电脑，准备着即将到来的从业考试，不停的做着习题，希望这一次能够考过，这已经是她第二次的考试了因为种种的原因她知道她输不起，所以她不得不这样不知疲倦的努力着，寝室的人不理解她，没有人真正的知道她的苦楚，然而她却不能说，什么也不能说。因为这条路注定她要一如既往的走下去，虽然会孤独、会无助，会寂寞、会辛苦、会无可奈何，可是她知道她已经没有了选择，那是她的使命。

当同学们都在雀跃着暑假的到来时，小欣一样的也在幻想着暑假找一份兼职，寝室的小鱼说：“欣欣我们放假了一起去外地 带薪实习吧。”小欣想了想说：好啊，我们一起。”其实这一直都是她的愿望，她希望有一天能够去外地找一份好工作，然后永远也不要回家乡了。就像每一个在洞底的蛙一样羡慕者外面的世界吧，反正不管怎样，她就是厌倦了家乡的一切，那一切就像她生命中的梦靥，让她想要逃避

等到快到暑假的时候，欣欣的手机响了，是大姐，“欣欣你放假了是先去舅舅家，还是在学校啊。”姐姐的声音充满了伤心和叹息。“姐姐怎么回事”欣欣焦急的问。“舅舅的病情严重了，可能没有多久了，你看你先去他家还是怎么的。”“那你呢？”欣欣问。“我要给妈妈打电话商量一下，妈妈可能要回来一趟。”欣欣妈自从那一次家里出现了一些事后一直外出打工已经8年了，他们一直逃避的问题似乎要面对了，可是这一切有没有那么简单，那会是怎样的一个结果，欣欣和姐姐不敢去想，一直都不想妈妈回来，然而这一次似乎没有任何理由再不回来。

欣欣知道舅舅的离去将会给自己妈妈多大的痛楚，大舅舅病逝了7年，小舅舅也将离去，那年迈的两位老人他们该如何是好 呢？这样的重担无疑会让欣妈妈来挑，可是妈妈愿意一个人来挑起这么重的担子吗？欣欣和姐姐又忍心让妈妈一个人去面对吗？

在学校几天之后，大姐欣雨电话里说妈妈已经订好了回家的车票了，“欣欣，你先会舅舅家吧，我等妈妈经过重庆和她一起回去。”“那好吧，你们自己好好的，我先回，等你们。”挂了电话，欣欣的心无比的沉重，回家，那一切必须面对，无论如何，她知道妈妈是她的全部，她会用自己的一生去保护，不会让欣欣妈再受伤。整个暑假同学们都去实习 ，只有欣欣住在学校，她想好好看书，准备开学后的考试，看来现在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去学习了。

浑浑噩噩的几天过去了，这一天下午欣欣提起自己不多的行李箱踏上了回家的路。虚无缥缈的坐在火车里，看着车里哪些形形色色陌生却无忧虑的行人，她觉得自己好累好累。可是能放弃这样的负担，这样的累赘吗？她做不到 ，看着家人的无助，她会心痛，会不舍。闭上眼睛，扬起头，看着天空，却看不穿天空的颜色，想无力的嘶喊黑夜的凄凉，可是除了冷冷的回声，什么也没有。

不知不知，天快亮了，睁开朦胧的双眼，世界慢慢在眼前放大，揉揉双眼，全身疲倦。将近下午的时候到了风乡（舅舅的家乡），没有给舅妈打电话，欣欣直接去了医院，走进病房，舅舅全身瘦骨嶙峋，皮肤泛黄，有气无力的躺在病床上，肚子涨得圆圆的。舅妈，姑姑站在一旁示意欣欣进去照顾舅舅，眼泪在眼里翻滚，忍不住，悄悄的从脸庞滑落，蹲在舅舅病床旁，“舅舅！”欣欣痛苦的呼唤着他，舅舅无力的转动着泛黄的眼珠，表示默许。舅舅是一个高校的老师，从来工作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可是这么好的老师还是被命运无情的冠上了癌症。为什么世界这么的不公平？有时欣欣会无力的望着天空，不停的向苍天询问着答案。可是她知道，一切的一切终究不可改变，已经安排好的命运在前方等待着每一个。接着几天的轮流照顾舅舅，看似病情有些好转，可是谁都知道已经是癌症晚期，已经不可能好起来了。可是她们还是每天在病床上鼓励着舅舅，说一切都会好起来！过了几天欣欣的妈妈和姐姐她们也来了，欣欣妈红肿着双眼看着自己的亲弟弟，千言万语，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着妈妈的痛苦欣欣和姐姐的心更痛了，她们安慰着妈妈，可是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了下来，病房外大家都伤心痛苦，进了病房大家都装着像往常一样说今天又好些了，不久后就可以出院了的话，有意的安慰着病重的舅舅。可是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病情在一天一天的恶化，医生每天都在述说着病情如何的恶化。自从舅舅生病以来，欣欣的外公外婆就被送回了老家，在那破旧的老家，两个老人每天都坐在门前盼望着舅舅再一次的把他们接回去，其实两个老人都还不知道他们的儿子已经病危了，只是怕他们承受不了打击，大家都没有告诉实情，而是告诉他们舅舅的病一天一天的好转，快出院了，叫他们不要担心。于是两个老人就这样抱着这样一个希望再继续着自己的晚年。老人在家里没有人照顾，只有他们两相依为命。没有人给他们洗衣做饭，没有人和他们聊天。任何时候都只有他们两个孤独的在一起。不远的地方屹立着一座楼房，那是老人的大儿子的媳妇 家，自从大儿子病逝之后，他媳妇就改嫁了，那个男人什么也没有的入住，之后两老人被小儿子接进了城里生活，留下来的一切家产都留给了大儿子的媳妇。如今两老人又回来了，然而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除了惨败的老屋什么也没有，屋里的东西全撤空了。面对这一切，老人别无抉择，在欣欣舅妈给他们送回老家的那一刻，即使老人们有多么的不愿，可是还是一声不说的一步一步的迈进了破旧的老屋。

第二章

还记得，那是刚刚转春的春节，空气中还飘散着一丝丝冷飕飕的微风，阵阵寒凉，老屋里更是苦寒，舅妈给他们随便铺了床，就丢下他们急冲冲的坐车回城了。欣欣也不得不回学校了，于是也只能丢下年迈的爷爷奶奶坐火车走了。坐在火车里，呆木的看着外面飞快倒退的树木、房子，一阵凄凉的感觉油然而生，就那样一直凝视着外面的大千世界，不知不觉一股滚烫的热泪顺角而流。流入了口中，用舌头轻轻的舔了舔，那么咸那么甜！这时一丝寒风顺着火车的缝隙扑面而来，刺痛的打印在脸上，像一把利刀深深的刺进人们的心脏。可是，欣欣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比她的心还让自己感觉的到痛的苦楚！火车四周充满了各色各样嘈杂臃肿的声音，可是此刻欣欣却觉得自己好孤独、仿佛周围只有稀薄冷厉的空气，她感到好冷、好无助！不会有谁来带她走出那样的绝境，至始至终都只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虽然无数次也幻想着白马王子的故事，可是她知道梦终究只能是梦。不知不觉、欣欣在自己的悲伤中静静的睡着了，头疲惫的靠在窗沿上，像是厌倦了太多的是是非非，连睡梦也不能安稳。

欣欣一直昏昏睡睡的到站了才慢慢的苏醒，睁开朦胧的双眼，眼睛红红的、满是疲惫。随手带上不多的行李，心情沉闷的走下了火车。到站的时候，天气已经傍晚了，四周有一丝的黑暗，为了赶上学校的大门不被锁上，欣欣急忙的加快了往学校去的步伐，路途做了一个车，回到了学校。

学校的生活是重复着每个日日夜夜，每天都是寝室、食堂、教室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在这样的生活中欣欣平静的度过每一天，她以为自己要求的并不多，可是终究还是上天辜负了她。在暑假即将到来的时候，发生了前面舅舅病重的事情。

那是暑假的味道，有着炽热的气息，火热的太阳照射着大地，四周萦绕着闷气的感觉。街上的行人都穿着各种形形色色的短裙和短裤匆匆的穿梭着。大家都无视街旁的风景，只是在为自己繁琐的生活而奔波着。在那样的日子里，欣欣和家人撑着一把陈旧的雨伞向外婆家走去，穿着和别人同样短的裙子，脚踩在十字马路上，即使脚被石子割的生疼，也丝毫没有停歇行走的脚步。汗水顺着额头一点一点的往下淌，全身像是在沐浴一般的难受！终于要到外婆家了，远远的那座破旧的房屋歪歪斜斜的坐落在哪一方不起眼的角落，与四周的高楼显得那么格格不入，那么的不搭，分外的落寞和凄凉。欣欣和家人略带心酸的朝着那孤独而破旧的木房子走去，轻轻推开那扇陈旧的木门，展现面前的除了满目苍凉的残垣断壁，还有破烂不堪的家具和衣服。扑面而来的还有炎热气息夹杂着的丝丝腐臭味。本该捂住鼻子的时候，泪水却不经意的悄悄滑落，混着汗水的味道一起滑入嘴唇。慢慢将它吞吃，尝受着那样难耐的滋味。外婆瘫坐在轮椅之上，嘴里还有唾沫渐渐流在衣角上。呆呆的用一双呆滞的眼睛盲目的看着欣欣和家人，嘴里不停的咿咿呜呜，像是在询问来者是什么人，欣欣外婆已经神质不清了，除了记得自己的老伴和儿子，谁都不记得了。这时欣欣外公从床上蹒跚的下来，嘴里撕开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步履不稳的朝着欣欣和家人走来，急切的召唤着！“外公”伴随着急切的呼唤欣欣担忧的走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外公。带着外公慢慢的移到了座椅旁，待外公稳稳的坐在了座椅后。欣欣妈叹息的走到了欣欣外公的面前，有些伤心的问询着他们的身体状况。外公略带无奈的说“你妈妈已经瘫痪了，完全丧失了生活自理能力，我只能慢慢的拖动步子，照料着她的生活。一日三餐简简单单的，只要饿不死就行了。”“自从你弟弟给我们送回老家，就再没有回来看过我们，生活来源已经很久没有了。”“上面那个没良心的从来连一口干净的水都舍不得给我们。哎，我们人老了，也没有什么祈求了，只要能安安心心的度过晚年，至于你们谁愿不愿意管我们，我们也奈何不了”欣欣外公说道最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外婆在一边傻傻的看着外公流泪，也不自禁的跟着哭起来了，嘴里吚吚呜呜的说着“你、你们、不管我、我们，怎么办”欣欣妈看不下去，也跟着哭起来说“谁说不管你们了，谁敢不管你们，他们是你的孩子，怎么能丢下你呢？弟弟只是在治病，病好了就会给你们接回去，让你们过好日子”“不要哭了，爸、妈！”“哭什么哭，为什么哭”整整一个下午，大家都是在一种悲伤和无奈的心情中度过。待简单的给他们做了晚饭后，欣欣和家人伴着黄昏的夜色走上了崎岖的山路，路旁的树林里有着不知名的鸟儿在急切的叫唤着，像是慌乱中找不到方向一般的迷茫。听着那样的鸟鸣，心里的无助更加彷徨。以后的以后到底该何去何从，欣欣外公外婆该怎么办？看着欣欣妈紧锁的眉头，欣欣很难受。“妈妈，你自己放心的去外地打工吧，外婆的事就交给我和姐姐吧”大姐欣雨附和着“妈妈，我们现在已经长大了，这些事我们能处理，再说如果你呆在家里，事情将会变得更糟，这件事你最好不要插手”大家都知道妈妈的脾气向来不是很好，如果让欣欣妈去处理这件事，势必会让事情演变到不可收拾的局面。如今不是给关系弄僵的时候，外婆的事需要舅舅、姑姑们一起好好商量。二姐欣美显得有些急躁的说“妈妈怕什么，难道他们不管还有理了？我才不依他们呢。”然而、不管怎样，事情真的会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吗？欣欣妈妈似乎更加担忧了，她深深的看着自己的三个女儿，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在家呆的这几天，每天舅妈都在催促着欣欣们赶快过去，说是舅舅病更加严重了，需要人照顾，她一个人忙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