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我的笛子……

2013-10-14 10:44 | 作者:清风梧桐 | 散文吧首发

文/张文超

每读西晋成功绥“发妙声于丹唇”和陆机《猛虎行》中“静言幽谷底,长啸高山岑”之类的诗句,就会想起我过去用过的一把笛子。好象是沈从文先生说的:“静言幽谷横长笛,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美”,一段时间里,我是欢喜着浸在那异样的美里面的。

我的那把笛子不长,但看着圆润,吹起来动听。那时候,尚偶尔吹几首乡野曲子,领略“寒水碧,江上何人吹玉笛”的意境,如今,忙于挣扎生活,已经没这情趣了。那笛声自然无踪,甚至于,都不会掌笛了。偶发感慨,去寻笛子,居然不知所终。咳咳……空有感叹而已。

多年前,心灵受伤,情感荒芜,初做“离人”,家散如云,有一段时间,甚至别了幼子,将他托付于父母,一人独去了远方,如一个游僧,放逐自己,以求心灵解脱。其间,便寄情于笛子,不仅学奏,还十分喜欢听笛声(去西藏的时候也带着)。那时,有一笛子,端得是好:一过后,初晴,走出我在广元市郊的“潮室”,打了伞儿,去看天色如洗,原野若染,真得是有无限开心!在这意境下,无论听人吹笛子,还是自奏,都那么动听,那么动情,感觉那么悠扬。笛声很“清”,亦很轻,不着轻尘,清新疏朗,似乎挂着晶莹的露珠呢,它带着我的欢与忧,向四外飘散着,飘散着……

删繁就简三秋树,清新淡然二月天。那时候,每个季节,都喜欢听笛音——尽管对笛子和笛子所奏似懂非懂。夜的时候,如独坐窗前,也喜以笛冲赶孤寂。小米养人,笛音养神,甚好甚好。

春时候,河堤长长,一剪绿柳,笛音是这幅大写意的配乐;的时候,阳光灿烂,万物蓬勃,笛音是缕缕清风,可驱散胸中块垒与周围热气;秋的时候,天高云淡,雁鸣声声,笛音是大雁的和鸣;的时候,白皑皑,闲看岁月,笛音可伴你清淡出尘。 我有邻人,名曰文臣,也兼同学,心灵手巧,如姑娘一般心细手纤,尤善做笛子——自己找来一根竹节长些的竹子,砍好,晾干,便能动手制作。那时,我们都还小,他家老院尚在,有一正屋,却不知道怎的,朝我家方向开了一个小门,是向北的,这无意中就方便了两个好朋友的来往,日久,友情越发深了。一次,他做了一个笛子,送我,让我高兴了好长一段时间。那时候我还不会吹奏,他就教我,他真是天生的笛子演奏家,吹出的曲子很美,可谓笛出莲花。他给我做笛子是很费了一番工夫的,我眼见着他在竹子上划一条直线,划出八个圆孔的距离,再用锐利的小刀在竹子上细心地挖出圆孔。笛膜也是他给我的,很薄的那种,好象也是他自己“生产” 的——似乎他说是大葱还是洋葱里面的皮。这笛膜有明显的缺点:吹笛子吹不长时间,就会自己掉下来。现在再去找那笛子,却早不见了,想来就愧然:真得很对不住他啊!

在一段最“心苦”的日子里,我带着那把心的笛子漂泊,它伴着我的寂寞,我聆听着它的声音,“月屿一声横竹,云帆万里雄风”,它成了我的精神支柱之一,使我可以横管而立,以笛发声,旷古激越,或泣或歌或诉,也因之,才保我在天涯海角的浪花里,没被淹没,活了过来。

苏东坡贬谪黄州时,曾和好友章质夫一首《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词》,内有“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秦巧给改了,秦巧说,笛子是好乐器,可以吹出那“点点离人泪”,而且“用心吹了,便春色六分,流水三分,剩一分是他人的尘俗。”后来,心爱的人为国捐躯,她便把爱人送自己的笛子埋掉,从此再不吹笛,但每闻笛声,就会忍不住洒三世的泪水——应了她那句话:“笛子是好乐器,可以吹出那点点离人泪”。打此,秦巧埋笛以灭伤感

笛子是颇好的乐器,笛声是可存的天籁,笛声是欢快的音乐,笛声是美好回忆。渴望做个“春归拾人”,去拾一份感情,看何人与我甘苦相共,或齐看云卷云束、笑阅花开岁月,或共掬人世间这三世的泪水。

一直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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