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宝历险记》第五章:苦难的经历

2013-10-07 08:43 | 作者:诗情画意 | 散文吧首发

第五章:苦难的经历

小宝发现小莉手脚已不能动弹,血热乎乎地从身上往下流。顿时吓蒙了,边跑边哭泣,大声叫唤着:“小莉,你醒醒呀!”但她已经昏迷不醒。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小宝的脑海:“再不送到医院,她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死亡。但这里很偏僻,哪里有医院呀。”

因跑得太急,跑到小屋时停下来,小宝觉得透不过气,心里发慌,脸色发白。他勉强抱到床上放下,刚进门的爷爷听说后,拿出治伤的药撒在伤口上,简单地包扎一下,说:“快!快送医院!”

这里因公路受阻,交通不便,汽车根本无法直达,又因人烟稀少,很难找到马车和架子车,更没有担架。怎么办?现在唯有把她送到离此几里远的公路,再截车进县城是个办法。天又淅淅沥沥下起小,更增加了难度。

情急之下,爷爷掀起床板。他和大家一起,将受伤的小莉抬到木板上,随后四人合力抬着这副“生命担架”。绳子不够,大家当场把出发前新换的衣服撕成碎条,用来结成绳子。同时,小宝把人分成三路,“长颈鹿”提前去医院报信,请求出动救护车,做好抢救准备;“斜眼猫”和一个小伙伴赶快回家,给乡亲们报信,到公安局报案。其他人轮流抬担架出发。大家立即分头行动起来。

小宝他们在崎岖山路上快速前行。此时小莉呼吸急促、面色苍白,开始有轻微呕吐。时间就是生命,四人一组,一刻也没有停下休息,手抬累了,将担架扛到肩上,肩膀酸了,又用手继续抬。雨后路滑,山路陡峭且拐弯多,他们多次差点滑倒。小宝突然发现自己双手多处流血,原来其左手被简易木板担架上的钉子扎破,大拇指也受伤了。但他咬紧牙关,忍住疼痛,一声不吭。稳稳地抬着担架。那怕轻微的一点晃动,也会使小莉更加痛苦

此时大家眼泪已哭干,眼皮也哭肿了。谁也不吵不嚷,只是闷着头,静静地走路。平时叽叽喳喳的小孩子都变成一个个话语不多的“闷葫芦”,连一句囫囵话也道不出来了。

一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小宝脸上火烧火燎,心里就感到内疚,仿佛坠着块石头非常沉重。为了使小莉摆脱痛苦,他想尽办法,花了多少心血,但没想到弄巧成拙。使小莉陷入更大痛苦。艨胧中,他仿佛看见小莉妈悲痛欲绝的样子,真后悔不该到山里野炊,否则不会出现这么大的灾祸。他真希望小莉妈狠狠地打他、骂他,才能赎回自己的一点罪过。见了她说什么呢,心里有千言万语,但喉咙里像堵了块铁,一句也说不出来。如果此时小莉好好的,他宁肯挖出自己的心脏。可是时间再也不会倒回来,损失再也无法弥补。后悔呀。

堂堂小男子汉,空得大家信任,连自己的小伙伴都保护不住,羞臊人哪!……他心里清楚,逍遥派的伙伴相信他,跟着他走,既使他欣慰,又感到压力,现在一切心血、希望都白费了!自己带着大家躲闪过一难,又碰到一劫,老天爷呀,你为什么总是把苦难和不幸降临在好人身上。

低吟的松涛折磨着两旁的山石,远处断断续续传来泉水的呜吟。偶尔能听到杜鹃掠空啼血的悲鸣,奔腾而下的瀑布也洗不净心头的痛苦!

风从山里吹来,清凉凉的。光着膀子的孩子冷不丁打了颤悸,像是在噩中行走。四周空无一人。大家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步履蹒跚,茫无目的地走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太慢了,为什么路这么长?

月亮很圆,很亮,像一面高悬的镜子,但很快又游进一片浮云。小宝好像看见自己的心上也有了阴影,自己亏欠着小莉,莫大的亏欠啊!……现在拿什么也难补上。

“小莉啊……”他痛苦地在心里喊着,“为什么受伤的偏偏是你,你家庭在苦难中挣扎,你本人又遭受到至命的重创啊!”他闭上眼睛,眼角溢出一滴滴滚烫的浊泪……想起小莉的音容笑貌,一件件往事一枝一瓣地凸现在眼前,想起即将发生的不测……他不仅合上双眼,周身吓得瑟瑟发颤。生活啊,你怎么这么严峻、酷苛啊?

辛酸的泪水流着,燠悔的心脏跳着,艰难的步伐迈着……一点点、一丝丝地接近着公路。月亮在云层里时隐时现,时暗时明,夜风轻轻吹来,几分悲凉,几分凄泣……

担架队上了吊,刚替换下来的小胖子突然发现吊桥桥头绳索几近断裂,危急关头,于是匍匐在地,紧抓住吊桥绳索,防止出现意外,他用力过度,双手勒出了血,但一声不吭。担架接近岸边时,吊桥的绳索突然吱吱作响,眼看就要断裂,小胖子大喊:“快过!”担架队刚过桥,一根绳子断了,说时迟那时快,小胖子松开手,疯狂地跑起来,快到岸边时,吊桥塌了。他猛地一跃,跳到岸上,跌倒在地上。一只鞋掉下了湍急的河流里。

到医院报信的“长颈鹿”飞快地在山路上跑着,走的是条近路,但要翻悬崖、跨河流,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有时要在黑暗的树林中摸索,远处突然闪出几点绿点,他的心顿时提到喉咙上,那是一只狼。他左躲右闪,机智的周旋着,最终脱离险境。

跑着跑着前面遇到一条河流,却没有桥,他只好跳入湍急的河流里,经过和湍急水流的一阵搏斗,一个浪头打来,把他托到岸边,身上的裤子却不见了踪影,只剩裤头。

跑上一条盘山路,虽是条捷径。但这里山石滑坡很严重,经常堵塞道路。山体滑坡随处可见。盘山路一边是陡峭的石壁,一边是深深的河沟,仰望,觉得石块随时要向脸上砸下来。山体滑坡的痕迹随处可见,路面上到处是脸盆大小的石块,房子大小的巨石也不罕见。向下看,头晕目眩,路面扭曲、断裂,多处龇牙咧嘴。一不小心,就会跌落下去,葬身沟底。

突然,山上大大小小的石头往下掉。刹那间,平静的山路摇晃起来,他吓坏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停也不是,犹豫不决起来。但想到抢救小莉要紧,又冒着头顶上不断落下的石头“冲刺”。没走多远,遇到一块巨大的凸起的岩石,一块巨石从天而降,他慌忙躲在岩石下,躲过一劫。

他跑了不一会,又遇到一条喘急的小河,河不宽,于是沿着中间的石头小心翼翼地过去,谁知脚一滑,歪在深水里,惊慌失措的他嘴里呛了好多好多河水……这时,他突然想起老师教过落水后要憋气,才能飘起来,于是憋着气开始“狗趴”,好不容易上岸了。“噗”的一声吐出了大片水。但总算没事,又跑起来。

他跑进一片树林,周围万籁俱寂,听不到人的的说话声,跑着跑着,由于天黑,连进树林中的小路也不知去问了。他迷路了。这时,他想起老师说过的话:“在山里迷路时,千万不要惊慌,一定要冷静。”想到这,“长颈鹿”做了几次深呼吸,平静了一下心情,开始为如何走出迷途思索起来。不久,他先是回忆起自己进入林子的时间,然后仔细观察附近的地形地貌,找到自己跑来时踩出的脚印,接着沿着脚印一步步地走,终于走回到来时的那条小路。沿着路跑没多久,走出了树林,走到他熟悉的路上。他激动得都要哭了!

开始翻山了,他爬到半山腰时已经口干舌燥了,这时才想起来,自己忘了带水。他想,已经爬了一半了,翻过山峰就要进城了。他一咬牙,又继续往上爬去,爬着爬着,就觉得头昏耳鸣,胸闷恶心,四肢无力,两眼发黑。但他想到小莉,鼓起勇气,翻过山峰,终于看到县城了。他疾步跑下去向县城冲去。

再说“斜眼猫”他俩两腿生风,朝来路疯狂地跑呀跑呀,只听见他们呼哧呼哧的喘气声。顾不上石头藤蔓绊脚,摔倒了爬起来再跑。连擦出血的皮都不愿看一眼。风在身旁呼啸而过,他们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地翻过山顶。夜色沉深、四周漆黑、猫头鹰凄厉的叫声令他们发怵。悲伤的、心痛的、怜悯的感觉无情地折磨着他们,像是各种颜色的染料被倒进心里,搅拌变成漆黑混沌的一片,煎滚翻煮,蒸腾出强烈的水汽,把双眼都蒙上一层磨砂般的模糊感,泪水充盈着眼眶。回去对小莉妈怎么说,肚里刚想出的话否认了,又不知如何说。孩子们不知道受伤的心如何安慰,不想吧……又绕不过去,回去不说吧……过后她会埋怨的,说了吧,一定会深深的刺痛她的心,她的心肯定会流血。撕心裂肺的伤口冲撞着孩子的心,好像无数只蚂蚁围着心,一点点撕裂,痛不欲生。

想到此,他心里一阵一阵针刺般的心痛。想自己好傻,好傻,事情发生了,怎忍心再看到另一个人无奈等待、哭泣,一定要实事求是地说。

枯燥和烦闷的树叶飒飒声,悲怆、固定的响着,撞在耳膜上,把沉重的疼痛感传向大脑。他多么希望世界在此刻累了,疲倦了,停止了转动。那么一切烦恼就不复存在。压力,像球一样,越滚越大,重重的压在心脏上,几乎都跳动不了 ,血液几乎无法回流心脏 。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他真的好后悔,搞什么野炊,他埋怨起小宝。大人一定等的很着急,盼着他们回来,一定有很多话要对孩子说,有很多事要交代。可我怎么就那么糊涂呢!搞什么野炊。坐下来静静地好好陪陪大人多好。想起自己病了,母亲曾经嘘寒问暖、喂饭递药。虽然她嘴上唠叨的起了燎泡……虽然大病一场,自己双眼通红、萎靡不振,也是幸福的。

为了尽快跑回家,他们没有走原路,走到河边无法过桥。但幸好看到偏僻处有条木筏,于是两人将它推入河中,调好船头,用手当浆,奋力划起来。每当穿过一个大浪,被涌抬到高处,便深深换过一口大气,尽力保持平衡顺流而下,迎着劈头而来的巨浪,闭眼憋气鼓劲钻了过去。

风浪更大,看不到对岸,不知东南西北,二人顿感十分疲乏。心想这下完了,看来今天就是这样葬身于河底了,怎么就这么倒霉,下水时风没这么大,为什么一进河心,风就大了。这样死去,真对不起生我养我的母亲了,对不起小莉家,村里人知道不知会有多么难过。

不行!一定要活下来,他们坚定起信心,在浪涌把木筏抬到高峰时,竭力找准方向,拼尽全身气力,与狂风恶浪作出了一次又一次地顽强搏斗……

不知经历了多少次生与死的较量,终于快到岸边。他们顺着一个巨浪,死死扳牢木筏,浪涌把木筏几乎推上岸,瞬时水又退到脚跟以下。木筏搁浅了。他们赶紧往上爬,又一个巨浪将他们掀倒岸上,几乎爬不起来了。他们竭力站起来,举目一望:正隐约可见自己的村子,星星点点的灯光闪烁着。

终于跑到村子里,他们沿着近路曲里拐弯来到小莉家后围墙,翻过围墙,蹑手蹑脚地靠近房间,见屋里灯光亮着就趴着看:小莉妈正和几个女人说话。因为女人背对着他们,没看清是谁。他们绕过房子,来到门口,轻轻地挑开门帘,推开一点门缝,往里一看,顿时目瞪口呆,原来他们的母亲都在那里。不知谁说:“该死的,玩疯了,到现在还不回来。”

“有个好歹怎么办?”

小莉妈安慰说:”这几个孩子虽然顽皮,但很懂事,不会出问题的。”

“斜眼猫”妈说:“看我回来不扒了他的皮。”“斜眼猫”浑身一哆嗦。

小莉妈说:”他不是个坏孩子,很善良,只是有点调皮,这么大的孩子有几个安生的,我从来没见过他伤害过谁。千万不要怪罪他。”

“斜眼猫”妈说:“太让人操心了,有个三长两怎么办?我后悔让他们野炊了。”小莉妈说:“见见世面也好,老捂到家也......”

“斜眼猫”没听完忙拉着小伙伴走出来说:“这样进去说,太突然,小莉妈会受不了。”小伙伴说:“报案应该村里出头,公安局才重视。”“可是找谁说呢?现在是那个麻子脸当主任。”“这么大的事,他再坏也不敢不管。我们先给他说吧。”“好,走!”

二人穿大街、过小巷,来到革委会门口。里面灯亮着,麻子主任在和谁说话。他们推门走进去。麻子看见他们,惊奇地睁开小眼说:“你们母亲不是说野炊去了吗?回来的正好,我正找你们哩。等着你们揭发问题。”

“揭发……揭发什么呀?”轮到他们吃惊了。坐在他对面的人瘦瘦巴巴的身架,一脸的鱼网纹。头顶上头发好像戴着一顶小毡帽。笑起来下巴颏高高地翘起,嘴里露着几颗黄牙,嘴唇深深地瘪了进去。他祭起了中国的第三“国粹”——抽烟。只见他卷起一支烟,大口大口地吸着。良久,抬起头来,犹豫不决地望着他们,嘟囔说:“怎么是这么点孩子。”

麻子主任注视着对方,好像窥透了对方的心思,便不紧不慢地说:“别看小,他们和小莉家经常来往,肯定知道些什么?”接着扭过头说:“这是公社革委会王主任,咱们的上级,你们听听他有什么指示。”“斜眼猫”心急火燎,不愿听他罗嗦,但麻子主任用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

王主任不紧不慢地说:“想想看,走资派原县委书记都有哪些错误言论,随便举出一条来就行了嘛!”

“斜眼猫”被问得晕头转向,着急地说:“我有重要事情.......”

但麻子主任打断他的话说:“有什么事回头再说,现在有重大的政治问题向你们调查。问什么你们说什么,不要跑题。”“斜眼猫”只好先应付他们。他想:“这年头,放屁都会出政治问题!说错了会要马书记的命啊!”他紧闭嘴巴不吭。

“随便诌几一句就行了。咱不就是为了配合调查嘛。”麻子主任提醒说。

两个孩子垂着头不吱声。

“不能再犹豫啦,这是你们立功的好机会!”麻子催促道,“这可是最关键的时刻,过了这个村,咱哪还有这个店呀!”

“他开会时……曾给说一句话,你大概……也听说过。”“斜眼猫”吞吞吐吐地说,声音很弱,俩主任几乎听不见。

“啥话?”他们满怀希望地看着他。

“他说……要关心贫下中农。”二人露出失望的表情

“还对我们说——”

“说啥?”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毛主席说过: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麻子忙打断他的话说:“说正题。”

“怎么,你反对我说毛主席语录?”

麻子不敢吭了。他一口气背下来:“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二人无奈地看着他。

“毛主席还说:‘什么人只是口头上站在革命人民方面而在行动上则另是一样,他就是一个口头革命派。’”

“开始揭发吧。”麻子不耐烦地几乎用恳求的口气说。

“完了。”

“完了?你揭发的什么?”

“少罗嗦,我有人命关天的大事报告,马小莉中了枪伤!”

王主任一听兴趣来了,以为终于找到问题,于是说:“枪伤?这么大点也参加武斗?”

“斜眼猫”心里骂道:“放狗屁!你妈才参加武斗!”

“好个走资派的女儿。造反派被打伤没有?”

他怒火中烧,大声说:“有人打天鹅,她为了保护天鹅受了枪伤!你们要赶快报警,并且组织救人!”

王主任撩起眼皮,看了看了他俩一会儿,不慌不忙地说:“救人、报警都可以……就是你对马的问题的态度应该改变……”

“斜眼猫”的脸猛地一沉,眼里透出愤怒的光。

王漠然地迎视着他的目光,不屑地说道:“你大可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决不想强迫你干什么,更不想从中捞到什么个人好处。马已是死虎一只,他的问题用不着谁再揭发,也足以定罪了。光是‘花圃事件’,就够他兜一辈子的!现在只不过是要你们个态度,揭发不揭发是个态度问题……”

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来,观察反应,见他们不吭声接着说:“讲义气,重感情,虽不足取,却也不必多加责怪。但是我相信,你们绝不能为了义气丧失无产阶级立场!”他变得激动起来,站起身,在地上急速地来回踱步,过了会儿才放缓口气说,“我这样苦口婆心地劝你们,完全是为了你们好……我们也不愿受伤的小孩子遭罪,枪伤,谁见了心里能不难受啊……”孩子们痛苦地无可奈何地垂下了头。

王又坐下来大口吸烟,推心置腹地说道:“当然,我这也是为了你们村文化大革命运动着想。你们应该清楚,现在谁不对走资派恨之入骨,你们能对反革命言论听之任之吗……”说罢,舒心地笑了起来。

孩子对他刚柔相济的威胁,心里又恨又恼,但不知所措,怎么办?那伙人是说得出,做得到的。现下的农村,哪还有什么王法呀,整死人是不偿命的……

“你们既然继续包辟走资派,自己去报案吧,况且我们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受的枪伤,我们要调查调查,你们走吧。”他手一挥,打发了他们。

两个孩子又气又急,走出门商量怎么办?“斜眼猫”突然想到“孔乙己”先生,不仅有学问,还有点子,威信也高,决定去找他。

小宝他们终于费力地走上乡间大路,这里离公路不远了,他们已经精疲力竭。看路上有无马车或汽车。夜里,路上空无一人,道路两边是灌木丛。路把广阔无垠土地一分两半,蜿蜒地消失在天边。

突然他们看见远处一个黑点在移动。黑点愈来愈清晰,四周静静的环境使车轮的吱吱声和马蹄的嗒嗒声很响亮,原来是一辆马车从县城回来。他们迎着马车走过去。

马车夫五十多岁,头发蓬乱,个子不高,但粗壮有力。小宝客气地问:“大爷,赶集去了。”马车夫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请你帮一下忙,把一个伤病号拉到公路上好吗?”

“是个病人?”

“不,是个受了枪伤,生命垂危的人。”

马车夫瞪大了眼问:“你们这么小,也造反搞武斗呀。对不起,我和你们的方向不一样,没法捎你们。”

“不是武斗受的伤,是看见有人打天鹅,她去保护被坏人打伤的。”

马车夫很感动,说:“抬上车吧,我送你们。”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担架抬上车。马车得得地跑起来。

上了公路,先后有几十多辆车经过,小宝急忙招手,有的车虽会慢下来,但却没有一辆停下来,他快绝望时候,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至,慢慢地停了下来。“斜眼猫”跳下车,接着几个白衣护士下来,他们看到小宝着急的样子,亲切地说:“不要怕,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救伤员的!”救护车后门大开,几个人又七手八脚地把担架抬进车。

进了城救护车开始还在飞奔,但在热闹马路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急救车虽然响着警报器,但路上人和车辆却无动于衷。司机和医护人员都十分焦急,司机拼命地按着喇叭。更糟糕的路坑洼不平,车轮陷在一个坑里,出不来了。

小宝跳下车,看了看地形说:“大家一起把车抬起来。可以出来。”于是大家跳下车,一起把手放在车边上,用力一抬,车没起来。司机又从后备箱里取出2根木头,顶住车轮,往上用力一翘,可是车子太重,啪的一声,木头断了,大家冥思苦想了起来:怎么才能把车子弄上来呢?”突然小宝灵机一动说:“把木头放在车轮前面的洼处,然后加足马力开过去。有人说:“不行,车轮会打滑的,白费功夫。”小宝说:“试试看!”然后把木头放在车轮的前面,司机发动车子,猛踩油门,车子“轰”往前一拱,车子压过木头,开了过去,到了平的地方往右一转,把车开上来。

赶到医院门口,由于车多人多,救护车连门都进不去。司机说:“现在是晚上下班高峰时段,人多车多,谁也不避让,导致车辆到达,患者等的时间太长。我们可没少挨骂!急救车‘插翅难飞’,有什么办法呢。家属发怒,我们着急,遇上脾气好的会大骂急救人员一顿,要是脾气烈的人,直接就打人。担架工、司机都没少挨患者家属的数落,更重要的是这样也会延误病人的治疗。你们真好,虽然着急,但没发脾气。”

他们发现小莉有呕吐的症状,车里放着消毒棉、酒精、生理盐水等。护士马上擦起来。对急救病人来说,时间就是生命。好不容易进了大门,护士把担架抬到急救室门口。

急救室条件很差,病床是用木板搭成,床的四条腿都绑着树枝,挂着一顶不灰不白的破旧蚊帐,蚊帐上有窟窿和补丁。绑在床腿上的长长的树棍,用来挂输液的瓶子。

小莉被抬上床,她挣扎着想睁开眼坐起来,但眼皮非常沉重,身子软弱无力。昏迷中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白天鹅,煽动着翅膀在高空中翱翔,享受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上面是兰天白云、温暖阳光,下面是广袤无垠的沼泽、草原、树林和静静得乡村,自己的同类自由自在地飞翔、觅食、玩耍。飞累了,她和同伴选择一片平坦草地落下来休息、觅食。

草地上挤满了牛篣子、覆盆子、草莓子等小草,太阳给它们染上绿油油的颜色;其间繁花似锦,黄的、红的、白的、紫的花朵在微风中摇曳,青藤拥抱着小树缠绕着攀登;灌木和芦苇上居住着甲虫、毛虫、昆虫,蜥蜴眼睛转来转去,突然闪电般地伸出长长的舌头卷到一只小蚕蛾。美丽的蝴蝶和嗡嗡的蜜蜂从一朵花飞到另一朵花上。地里有蠕动的蚯蚓时不时出来探头看看。附近水里有摇头摆尾的小鱼。生活多么美好呀,家乡的山水滋润着自己成长。同伴们还唠唠叨叨什么?

突然一声巨响,是什么击中了自己的身体。顿时天塌地陷、山崩地裂,同伴飞快地狂奔着飞起。一股黏糊糊的液体从伤口中流出,自己用翅膀扑打着地,弄得全身满是尘土和腥臊味。耳朵里传来一阵恶毒的笑声和欢呼声:“打中了!打中了!”那不是自己的朋友——人类吗?他们怎么忍心向自己的朋友开枪!一个美丽的女孩向天鹅跑来,边跑边喊:“不许开枪!”

可是枪声响了,女孩缓缓屈身倒地,渐渐合上双眼,一阵阵颤栗似闪电扫过她全身。最后,她在颤抖中竭尽全力抬起胳膊,遥指向开枪的方向,怒目圆睁,仿佛是在谴责罪恶的行为。随后,慢慢地闭上双眼默默死去。她优美的倩影使天鹅泪眼婆娑。

小莉挣扎着声嘶力竭地喊:“天鹅!天鹅!你不要死。”小宝听见她微弱地声音,哭着说:“谢天谢地,她醒了。”

小莉突然感到,谁用剪刀在剪自己污浊不堪的衣服,慢点,我是个漂亮的小女孩,等我打扮打扮好吗?可是谁都不听。自己口干舌燥,周围流水泊泊,空气潮湿,可是伸手,却什么也摸不着。那些白色的身影晃来晃去,继续翻来覆去清理自己的身体。她全身一阵痉挛,原来自己的上身被扒光,往里插什么。太可气了,我一个女孩子,怎么赤身裸体?浑身被插满了管子?一个白色的女士温柔地说:“针管、导尿管、输血管插好了吗?”接着被推进一个安静干净的屋里,一个白影轻轻地说:“深呼吸,准备麻醉后手术,取出子弹。”她虽然不知为什么,但仍然做了。突然全身放松,像在云里雾里,疼痛消失得无影无踪。慢慢地黑暗吞噬着白色的空间,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自己身轻如燕,飘飘忽忽地走进一条白色的走廊。看见人们在交头接耳,可是自己什么也听不见。突然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园园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嘴张开后露出一对小虎牙,眼泡肿胀,满脸是泪,哭得好伤心。谁家的小男孩哭什么?怎么不去找妈妈,不怕别人笑话吗?

天鹅的幽灵在空中游荡,忽高忽低、忽左互右地在人群、墙壁中穿梭游走。突然看到一个小女孩的躯壳躺在白色的床单上一动不动。一个透明的塑料东西罩住了她的鼻子和嘴,细细的导管引向一个细长的钢瓶,她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不难受吗?

小莉觉得一种奇怪的液体缓缓地流入身体,不仅缓解了干渴,而且好像净化着血液,躯赶着恶魔。随即天鹅感到白色墙壁变得五色斑斓,一切变得万籁俱寂,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一个美丽的小天鹅安静地合上了眼。

“小莉!小莉!”小宝声嘶力竭地喊道。见小莉不吭,他忙跑去喊大夫:“大夫!大夫!她昏过去了!求求你,赶快抢救她!”

“一定要尽最大可能把伤者救活!”院长听了,带领普外科、创伤外科、神经外科、心内科和特检科等专家迅速投入战斗,他们听说小莉受伤原因后,非常感动,觉得这个孩子太善良了。

赶到现场后,发现小莉血压消失,大动脉波动消失,出现意识不清… …,院长说:“她失血太多、太长了。”于是开始建立深静脉通道,吸氧、心电监护、快速补液补血… …“实施积极抗休克治疗。” 军令如山倒!由院长带领专家们组成抢救小组。

为了挽救生命展开了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战斗。会诊,探讨病情,详细制定治疗方案,商讨具体救治措施。一道道指令从救治小组手中发出,在重症监护病房专家亲自主持实施每一道救治措施。边治疗、边检查,密切观查病情动态变化。一分一秒过去了,抢救仍在继续。抢救小组全体人员的心一直在盯着患者的病情,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为专家们准备好的饭已经热了不知几回,但他(她)们一直顾不上吃一口,水顾不上喝一口。八月份深夜温度已经很低,但医生和护士的额头上却渗着汗珠。“血压回升了!… …”消息像一支兴奋剂打到了医生和护士的身上;“尿量出现了!… …”喜讯像一道雷划过久候人们的心田。但院长忧虑地想:“她失血太久,大脑供血不足,即使救活,也可能变成植物人。”

但医生和护士再继续努力、努力、再努力,守候整夜的医生不敢有丝毫困意。要确保患者生命体征稳定,为了确定身体内部不会继续出血,专家组决定在补血的同时,给她采取措失,制止内部出血。

小莉睁开的美丽的大眼又渗出几滴泪水。大家欢呼雀跃,她终于活了。

小宝紧捏纸巾擦去她的泪水,拨开她盖住左眼的秀发,弯弯的捷毛上翘着,一双呆滞的眼静静地看着窗外幽暗昏黑的夜。

小宝忍不住触手抚摸她惹人怜悯的面颊,.两串泪珠从自己灵亮的眼里细细流淌,嘴角轻轻抽搐着,他说不出什麽来,只能静看着,祈祷着。露出一双无奈的眼神。

他痛苦地哽咽着,有泪只好往肚里流。啊,.时间为什么不能倒退,那么冲过去保护天鹅的将是自己。但是一切都晚了,生活变得支离破碎,碎片深深扎进自己心灵的伤口。 时间流过的只有悲伤,睡梦中的你,能听到我心灵的呐喊吗,小莉,你快回来吧,大家等着你做游戏呢。

他打开窗,让清凉的风躯赶走屋里的闷热,夜空被一团团云雾笼罩。云沉甸甸的,结起了许多伤感的泪水,泪水从天上慢慢的飘落下来,那么憔悴和凄凉 ,外面下雨了。

“斜眼猫”找到“孔乙己”,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孔乙己”捻着下巴上的稀稀拉拉的几根胡子,边思考怎么办,边喃喃自语:“悲哉,悲哉,悲惨的命运怎么偏偏都落在她家身上,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呀。”他想了一下说:“这样吧,村委会不出头,乡亲们联手报案吧,现在公安局被砸烂,他们自顾不暇,还有人接案吗?”他又想了一会说:“此事瞒不过小莉妈,他早晚会知道的,告诉她也好去照顾小莉。”

可怕的消息就像晴天霹雳,让全村人惊呆了。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弄得家喻户晓,唯独瞒着小莉妈。

全村妇女一窝蜂拥向她家,想安慰安慰她妈。

看到这么多人聚拢她家,小莉妈惊得目瞪口呆。进来后都闷声不语,唉声叹气。“斜眼猫”躲在她们后面忍痛洒泪,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对小莉家说。刚才妈恨很地训了他一顿,他默默地承受着不吭气,他知道任何委屈也没有小莉受伤重要。

“可怜的孩子,谁开的枪应该千刀万剐。”“不该让他们自己出去野炊,没有大人领着,早晚会出事。”......大家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小莉妈预感不妙,她突然看见“斜眼猫”泪眼婆娑地躲在人群里。急忙问:“你怎么回来了,小莉呢?”

“斜眼猫”只好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小莉妈顿感天旋地转,眼一昏,要栽倒地上。人们赶紧扶住了她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不要太难过了,救孩子要紧。”

自从小莉出去野炊,她多少次梦中辗转反复,那萦绕于心的,却不是习惯了的温乡软水,杏花春雨,而是小莉的熟悉身影。梦见孩子吃不好,摔倒了,她都心疼凄惶,梦里望着一地孤清的月光,豁然明了,思子回乡的切肤之疼,与那明月一般,耗给了滔滔流年。离愁别恨,古来有之,一桩一件,虽惊天地、泣鬼神。但与这惊天动地的消息相比,那小小的悲痛,何止一提?她平时对小莉唠唠叨叨的话虽多,但每个字都饱含了她对她真切的爱,这种爱或许不再有年轻时的饱含激情,用词也不那么华丽和雅观,却是真真切切的,只是孩子一直在被这细微的爱包围着,并没有发现。她习惯了孩子在房里进进出出,她习惯了孩子在家时的锅碗瓢盆声和哼着的小曲声。甚至习惯了她不知深浅冒犯自己的话。她常常因为一点小事吵她,她想:“吵多了,她会长记性的。”看到孩子在一旁呆呆地站着,眼里慢慢渗出泪水。她哭了很久很久,嘟囔的每一句话都是夹杂着她委屈的抽泣。于是自己很心疼,夜里躺在床,止不住的泪水和爱流如滔滔江水般破堤而出。每一滴泪都是自己对孩子爱的宣言。

“你能明白妈妈的心吗?我都是为了爱吵你骂你的……”现在过去的一切变得那么无足轻重,孩子居然受了枪伤,生命垂危,她实在难以承受。唉,我好傻、好傻,怎么同意她离开这么久,独自一人面对这个动荡不安的社会…孩子爸一定会埋怨我,我能说什么呢,我错、我傻、我该死。她使劲煽着自己的耳光。脸都煽红了,也不觉得疼。大家赶紧拉住她的手说:“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些。”她嚎啕大哭起来,别人苦口婆心地劝着她。她断断续续地哭着说:“我心里像刀扎一样难受呀…………………你们不要再说了!……………………………怨我不珍惜孩子呀,是我不知对她好,才会这样………………老天爷呀,为什么什么事都赶到我家呀,上辈子我做了什么恶呀,叫我死了算了,为什么这样折磨我呀…………………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呀,为什么孩子的命这么苦呀………………从你记事起,你经历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苦难,你没享过一天福,你爸爸又那样,我和你爸活着就是为了你,可是你怎么遭这么大的灾呀。这叫我们怎么活呀。”听着这凄凄惨惨、悲悲戚戚、欲断肝肠的哭声,每个人都忍不住在抹着眼泪。有人说:“小莉娘,别哭坏了身体,进城看孩子要紧,孩子正治病,有个三长两短啥的更遭罪。”

乡亲们套了辆马车停在她门口,大家扶着小莉妈上了车,进城了。

“孔乙己”带着几个乡亲来到乡派出所,进门一看,满院子贴满了大字报。一幅标语很醒目:“砸烂刘邓陶的走狗——公检法!”

走进屋,一个警察没精打采地坐在那里打磕睡。“孔乙己”说:“警察同志,很抱歉,打搅了。我们来报个案。”警察说:“还报什么案,我们的头头都被打倒了。”“孔乙己”说:“人命关天的大案,岂能熟视无睹?”警察说:“死人的事天天发生,一场武斗死几十个也不稀奇,不熟视无睹怎么办?”“孔乙己'”说:“哀哉哀哉,岂可草菅人命,我说的不是武斗死人,是一个女孩为保护天鹅被人开枪打伤。”警察惊奇地瞪大眼说:“这年头人还保护不了,还有心保护天鹅。不过打天鹅怎么会打伤人?”“孔乙己”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那人马上改变态度说:“这孩子太善良了,你详细说说,我做做笔录。”做完笔录,他说:“你们回去等着,我要请示一下革委会和军管会,能不能立案,他们说了算。不过你们要做好思想准备,现在人心惶惶,谁还有破案的心?”“孔乙己”摇摇头:“非不为也,力不能耳。”无奈地走了。

踏进医院门,小莉妈径直走进病房,一眼看见心爱的女儿静静的躺在那里,面容安详、似沉沉入睡。和以前相比,显得消瘦了很多,耳朵上还有擦伤的痕迹。紧闭的嘴角和鼻子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

她身上插满管子,身边拥满了人,小莉妈看见后,双脚一下没有了力气,倒在别人怀里,伤心的几乎哭不出来了:“我的儿呀,你怎么啦了,这个家怎么办啊……孩子呀,孩子。”她红肿的双眼,满是泪水,坐在凳子上,抚摸着小莉的脸,用沙哑的哭声肝肠寸断说:“孩子呀、孩子呀,你不要妈妈了吗?我的天没了、天没了……”

有人想把她和小莉分开,另一个人说:“她们怎么能够分开……不能,就让她痛痛快快的哭个够吧。”

小莉妈继续哭诉:“这么多年,都是你疼我爱我,怕我累着了,一回来就在厨房忙碌;我出去一会,你不放心,赶紧接我;我怕冷,晚上睡觉,你搂着我说:‘妈暖和点吗?’……你舍得丢下妈吗?……记得那次抄家,我生气跑了出去,躲在旁边的墙角里哭,看见你追了出来,我没有叫住你,后来发现很长时间你都没有回来,我开始着急,准备出去找你,听见你回来的开门声。你进门看见我躺在床上,没有对我发脾气,只是走到床边搂住我,让我不要生气,就是生气,也不要往外跑……妈,黑天瞎火的,我往哪找你去……”

她看见小莉脸上有点灰,就叫护士端来点水,忍住泪水,为她仔细的清洗。一手捧着水,一手蘸水轻轻的在她的脸上抹,唯恐留下一点痕迹,然后用自己的双唇去吻干水迹,小莉的嘴张开着,嘴角时有血丝浸出,她便将血擦擦,抹在自己身上,见血又渗出来,便不停地用嘴去添,直到添净嘴角的血丝,在场的人见此情景,无不凄然泪下——那一刻的场面,用撕心裂肺、悲痛欲绝的词语也显得苍白无力……

小莉从睡梦中醒来,一声接着一声地咳嗽起来,连床边的茶几都震动起来,引起回音。

小莉妈说:“孩子,哪里不舒服?喝点水吧!” 可不知是因为咳连话都说不出来,还是仍然昏迷着,小莉没回答。妈妈叫护士端来一杯热开水,她先尝了一口,试了试水温,然后一面用勺喂着她,一面还轻轻地拍她的后背。喝下热水,小莉的咳嗽减少了。

听到她的咳嗽声,小宝从走廊跑到她床前,对小莉妈说:“小莉会不会有些饿了,半天没吃饭了,能不能用碗盛点粥喂喂她啊?”小莉妈说:“哪里有饭?”小宝说:“我问过大夫了,重病号有流食。”于是小宝去盛了一碗粥,小莉妈怕烫着女儿,舀一勺,用嘴吹吹,细心地喂着她。

小莉迷迷糊糊地感到:是谁在悲伤的哀鸣?抚摸着自己沉重的双眼,好像拨动着自己心弦的涟漪,驱赶着眼前的雾云。但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她都睁不开眼,张不开口。 睡梦里又来到那宁静的草地,静静地、绿绿地。可以看到天鹅倒映在水里的影象 ,多美丽呀。可是这一切,消失在某年某月的某天某刻,随着一声枪响,心里烙下深深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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