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一人(番外篇)

2011-08-26 11:50 | 作者:散文吧网友 | 散文吧首发

(风)

起风了。

午后的风,有些凌乱,有些乖张。

窗口外的河面不时被吹起几个漩涡,卷起水里东西,一翻一滚,一沉一浮……

日里的树枝上,还挂着一片叶子,风过,落下,又飘起,就这样被裹着,穿过河床,穿过道路,消失在远处。

那片叶子终要到哪去呢……

(情)

不经意间,她已入心。

明天要交一份报告,她今晚必须赶出来,线那头并没有传出声音,但我却能听到键盘在噼里啪啦的敲着。不想打扰她,但她却不让我下线。Q面上不时地闪一下,或露出个眨眼睛的脑袋,或顽皮的吐着舌头,或者是一大段已经写好的文字,后面跟着一句“帮我看看这个”……

我也不时地想着,虽隔着千山万水,但她的呼吸仿佛就在眼前,那样轻柔的掠过脸庞、掠过皮肤,让人禁不住想伸出手去抚弄一下,才发现对着的还是屏幕,只有表情和文字在其中闪烁。恨恨的贴上一个“敲脑袋”,回复的却是个“拥抱”。

“这个地方如果这样改,也许更好”,思索后给她发了过去。“嗯,等等,先写完这段,然后再看”,工作上的精干体现出她的成熟,及时的回复又现出了女人的细致。

点上一支烟,看着暂时沉默的屏幕,想象着她全神贯注又不时分心的样子,关切、心痛、欢喜的感觉堆到了一起……

“忙吗?”工作的时间里给她发了个信。

“记得喝水!”知道她忙起来的时候总是忘了喝水。

“快下班了,肚子饿啊!”我拍拍自己的肚皮,却是对她说的。

“今天很郁闷,555……。”她说。

“我窗外的花开了,你那边呢?”虽然知道我对花并不感冒。

“别喝多了。”和朋友在一起喝酒时她发来的。

她不在身边,但并不遥远。

(惑)

只能在特定的时间里给她电话,因为知道这时她才是一个人。“女儿”是她长挂在嘴边的一个词,这显示了她的身份,一位小孩的母亲,一个他人的妻子。

然而牵挂的感觉却无法抑制,尽管清楚这不“理智”。

是的,理智本来就是冷冰冰不带感觉,而感觉本来就是晕乎乎不带理智。

过了30的女人,不再像二八时的玲珑剔透,多的是一份从容恬静。如果说二八之前是女孩,那30过后才是真正的女人。女孩要的是捧、是哄,女人要的是情、是。而这,恰恰是我不能给的。

回到家,看到妻子准备饭菜时忙碌的身影,柔情自然升起,从背后拥抱着她。她转过脸来或者含着笑,或者来一句“不要闹”;吃完饭,或者牵着手散步享受温馨时光,或者干脆的“我要加班,你洗碗”;晚上亲热,或者似火的投入,或者“今天很累”。一起走过这么多年的时光,激情依旧在,只是少了新鲜感;感情亦发牢固,只是越来越像亲人。年轻时亦曾荒唐过,往返于不同的肉体,享受着不同的刺激。然而,当岁月悄悄逝去,人变得沉稳、心变得安静,再看看这个世界,更觉得平淡才是真。

家庭的温情、夫妻的爱情便在这含笑与不闹间、牵手与洗碗间、似火与很累间,点点滴滴中皆味道。

然而为何还要挂念起那个远在他乡的女子?难道是因为自以为已经平淡下来的心其实并没有平淡,又或是沉寂多时的欲望又重新燃发?我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我仍深爱着妻子,同时我又那么深的牵挂着她……

她和我的思想是那样的相似啊,我成了另一个人,我能感受到屏幕里她的气息,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此迷恋她呢?开始疼爱着她,把她当孩子般哄着,挂念着的呢?

有时候,我甚至发现我的身旁都是她的清香,这都是因为那些象一样的晚的缘故,简单的点击和发送,彼此如同面对面的交流,问候的声音能不能在她心房泛起点点涟漪?牵挂的抛物线会从起点仍然回到起点吗?我开始徘徊在静寂里,忍受着潮起潮落。

默默地凝视着她的名字,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名字:我希望她的脸象百合花瓣一般娇艳,她那明媚的眼睛,就象划破夜空的星星,她那飘逸的长发,象青山洒落的乌云,她那洁白的手,美得象天的花,柔得象夜的风……

原以为,网上的世界是虚渺空洞的,原以为自己只是会玩着一场又一场的游戏。直到那一天认识了她,隔三岔五地与她交谈,慢慢地感受着这种似有若无的快乐,有些甜蜜,有些想念

(觅)

在我的印象中,圣诞节一定是个大纷飞的节日,各种彩灯挂在圣诞树上,一片灯心通明。路的两旁堆满了积雪,大家都在过节,没有人有时间理会清扫路面。

而我穿着厚厚的靴子,踩在落叶、枯枝与雪片之上,发现“嘎吱、嗄吱”的声音。我的手上戴着皮手套,脑袋上套着毛绒绒的圆顶帽,活像个RAP歌手,嘴里吐着的雾气渐渐地模糊了我的眼。

偷偷地来到她的城市,在这寒冷的冬日晚上,圣诞节的前夕。

其实,在我的眼里,深圳的冬天并不够寒冷,是没有资格去彰显圣诞气氛的,但没有雪的深圳,这个充满了单身移民的城市却有着LastChristmas的感伤情怀。

感伤情怀?那是否说对于此行,我的心有丝丝的忧伤,淡淡的不稳呢?

为了这一次秘密旅行,我已经准备很长时间了,这是我一直都在等待着的一个夜晚,我希望可以给她一个惊喜。平安夜的天空里有我想要的那一种墨蓝:平静、复杂、沉郁,无法描述,就象隔着屏幕中沉默的她。

我一直设想着这个画面:

把车开到她家的楼下,然后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就走。

然后,去哪?没有目的,两个人在一起就好。我不知道,她是否亦如我般一直在等待这一刻。不管不顾了,也许,我要和她在车上做爱、在海边做爱、在荒原做爱、只要在可以的地方都抵死相缠,要燃尽身体的最后一丝热量,为的是这份可以望得到头的所谓天长地久……

红灯寂寞地亮着。大大小小的车子奔着,似乎都想抢夺在前面某一个地方的锦标,又仿佛没命地想躲避从后面追来的某一种攻击。

一座藏在城市角落里的小楼,这里面的某个门里住着的她现在和孩子讲着睡前故事吗?

敲不开门,倒是房东出来告诉我,她们母女俩已经搬走两个多月了。临走时,留下一笔房租,叮嘱说,如果她们一年内没有回来,房子就可以易主了。

“母女俩?她家的男人呢?”

“只是一对母女,没有男主人呢。

仿佛被电击中了一般,心被狠狠地震了一下,我呆立地站着。

“您知道她们搬哪里去了吗?”

“好象是说要离开这个城市,到别处去了吧?”房东模棱两可着。

打开了尘封已久的门。

只有一张床,一张桌,以及零零星星的孩子画的画张贴在墙上。

而床头上方那张一米见方的照片几乎令我窒息。

正是我自己!

背景是那片苍茫的碧野,自己某年出差巴塞罗那时拍的相片,灰黄的,面孔大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我呆呆地伫立着。良久,和照片中的眼睛对视。

她什么都没有对自己说过。屏幕里的她,一直以孩子的恣态和说话,她把自己藏得这样不露声色,这样密不透风,那一个个调皮的QQ表情安静而平静,她甚至吝啬得一个眼神,一句隐约含情的话语,一个可供回味的动作都不曾表白。

地板上散落着蒙尘的宣纸,吹去浮尘,是8个清瘦的柳体字: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后语)

如果远方的她在思念,在等待,如果她因此承受着心灵的煎熬,我会心痛;我为我给她带来的痛苦深深自责。

为什么?没有结局的爱总是这样让人痴迷?看不到结果的爱总是让人如此深陷?是彼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还是真有轮回里的等待?如果,真有永恒,那么,我相信是彼此灵魂里的相爱。

守望星星,幻想在梦里面一个美丽的邂逅、幻想第一次约会、幻想第一次亲密的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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