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飘香

2013-09-16 10:06 | 作者:散文吧网友 | 散文吧首发

院子里的桂花突然地就开了,一树一树的,金黄的、淡黄的,米粒大小的桂花,密密麻麻地缀满枝头。

若不是桂花馥郁的香气,她依然不能发现那些绿色的桂树以及桂树上那些繁盛的细小的花儿。

她仰着头,眯着眼,透过八月仍然有些灼热的阳光,静静地注视着那些有着浓郁香气的细小的花儿。它们开的那么热闹,那么用力,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恍若一个热恋中的女子,用自己的全部力气,热切地卑微地着那个心中的男子。

她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些生长在院子里的桂树。每次从院子里经过,与这些绿色的植物擦肩而过,从没为它们驻足片刻,然而这些桂树,却以这么热烈的姿势倾情回报与她,她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她轻轻地抚摸着桂树的枝干,结实清凉,植物特有的芬芳从桂花丝丝缕缕的香气里沁出,透过心脾,她不由得轻轻一震。那么熟悉的感觉,使她猝不及防地想起了他。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六月的黄昏。天气那样的炙热,空旷的屋子不仅仅盛满了孤独寂寞,还有无边的闷热和无法抑制的烦躁。她穿了件黑色的连身裙子,一双坡跟凉鞋,匆匆地逃出屋子,茫然地走在街头。看奔流的车流从她的身边呼啸而去,看着熟悉的陌生的脸孔从身边擦身而过,看五彩的霓虹,在刚刚降落的幕上画出属于夜的变幻莫测的图案......

或许看得太入神,忘记了脚下的路,她的坡跟鞋狠狠地崴了一下,她不由得痛苦地叫起来,她顺势扶住路边的一棵树,树粗糙的皮肤,发出植物特有的芬芳,而她的眉头却痛苦地皱成一团。她靠着树干,缓缓地蹲下身子,用手轻轻地揉着被崴伤的脚踝。

忽然一辆汽车徐徐地驶来,停在她的面前,驾驶室的车窗轻轻地摇下来,一张白皙的笑脸,好听的男中音,轻轻地问:“怎么啦?”她努力地笑了笑,说:“脚崴了。”

他下了车,把她扶到副驾驶室坐下,她伸手想自己关好车门,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拉手。她记起刚才看到车头上的花瓣标志,这是她第一次坐在宝马里面。他轻轻地为她关好门,告诉她拉手在木板上的缝隙里。她有些尴尬地笑了,将手伸进木板上方的缝隙。她想起了曾经在网络里惹来巨大争议的一句话:“宁肯在宝马里哭,也不愿在自行车背后笑。”她觉不出宝马有什么好,不过是一种财富的象征,一种无谓的虚荣。宝马再好,终究不是自己的,即使属于自己,却不能让自己幸福的笑,又有什么益处呢?就如身边的这个男子,瘦,高,白皙干净,让她无端地信任,有着难言的温暖。然而,终究是别人的丈夫。和她,只是刚刚相识的一个还算不上朋友的朋友。他们不过是彼此的过客,或许,在某一个空寂的夜晚,会偶尔想起,但是,他们的生命,终究不会有什么纠集。

那次相逢之后,他们偶尔会在网上说说话,很闲散地聊上几句天气,或者心情。没有多少深交。她不知道他叫什么,不知道他究竟是做什么的,她不问,也不想问。在寂寥时,能有那么一个人说说话,也很好。他也不知道她叫什么,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他不问。他们也从不询问彼此的电话号码。就是这样,淡淡地,淡淡地相处。她很喜欢这样淡淡地相交,即使有一天他不再与她聊天,她也不会觉得惊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疼痛

她没曾想还会再度与他相逢。仍然是黄昏,仍然是街头。她仍然是一身连身裙,高跟鞋。他还是那两车,将头探出车外对她笑,好像还说着什么,旁边的声音太嘈杂,她没听清。他对她招手,她走了过去,这次是自己拉开了车门,坐进副驾驶室后,却又忘记了如何关门。他依然轻轻地提醒,淡淡的。她再次尴尬地笑。仍然觉不出宝马的好。他开始开玩笑,说,“这是宝马七系的。740,气死您。”她就笑,说:“虚荣是女人的天性,不过,我已经过了虚荣的年纪。所以,任何情况,都不会被气死的。”

他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她感觉到了那眼神,仿佛是要看穿她的心思,看看她是不是真是一个不爱虚荣的女人。

她依然十分平静地坐在他的车里,任由他驾驶着汽车穿过城市五彩的霓虹,向远处黑夜中的山岭驶去。她那么地相信他,就像对一个十分熟悉十分了解的朋友或者亲人。汽车在山顶停下来,他们站在山顶,夜空里有植物的清香,还有桂花浓郁的芳香,他们看着山下城市的灯火,淡淡地说着话。夜风吹拂起她的头发,也吹动他身上宽大的黑白相间的横条纹T恤。她仰起头,他那样高,即使她穿着高跟鞋,依然得仰着头,她很想看清楚他的模样,然而,夜色太暗,她只能看到他大概的轮廓。

他轻轻地牵了她的手,她感觉到他细长的手指,还有手中的温暖。她听见他轻轻说,“山风太大,夜太凉,小心感冒,送你回去吧。”

汽车沿着山路蜿蜒前行,一路上他们淡淡地说着话,像很多年的老朋友。他们也渐渐地知道了彼此的一些情况,知道彼此各自的生活工作。直到他的车停在她家的大门前,她才看清了他白皙干净的脸,明亮的大眼睛,和那一头浓密的发,笑着说“再见”时,露出的洁白整齐的牙。

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他。那夜之后,她再没有他的消息。偶尔也会想起他,想起那个只牵过她手的那个瘦高的男子,想起他,总会有一股植物的清香弥漫在心里。

时间过去了很久,她没想到,会在这桂花盛开的时节,再一次闻到那熟悉的植物的清香。原来,植物的清香和桂花的芬芳气息,早已经深入到她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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