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当老黄牛

2013-09-02 11:13 | 作者:王龙生 | 散文吧首发

甘当老黄牛

牛年节,牛的形象时时出现在荧屏报端,勾起我少年时代同牛之间的一段情愫。

我出生在上海市郊航头乡村,从小跟牛一起长大,熟悉牛,喜欢牛,和牛结下了不解之缘。记得小时候,我家养了一头健壮驯顺的老黄牛。铜铃一样大的眼睛,青里透亮的弯角,一身象绸子般光亮的黄膘毛,四条又粗又的腿,迈着坚实的脚步,一步一个脚印。或在乡间小道上架车拉肥,或在田野里牵犁耕耘,或被蒙住双眼,拽着水车,不停地转圈,将清澈的河水哗哗地提上岸,灌溉稻田。老黄牛全身汗水淋淋,鼻孔中喷着热气,不知疲倦地埋头拉车,一个劲地往前走。

夕阳西沉,爷爷挑着一担青草,我牵着老黄牛,一起收工回家。清扫牛厩、铡草、拌料、提水,我都帮着干。吃饱喝足之后,老黄牛不时甩动尾巴驱赶蚊蝇,蜷伏下来,怡然自得地反刍,尽情享受我给它梳毛抚摸的乐处。有时它哞地叫一声,象是感激我对它的抚。上小学时,一丢下书包,我便同小伙伴一起,到田间河边割草,抓一把水灵灵的青草,递到老黄牛嘴边,情不自禁地跟它说:“快吃吧!快吃吧!”看到它嘴唇馋馋地挂着一线涎水和一丝草茎,我心里甭提多快活!

牛是农家宝,出力只吃草。老黄牛在我心目中是忠厚老实,勤勤恳恳,埋头苦干,任劳任怨,无私奉献的象征,启发我做人的真谛。“我好象一头牛,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牛奶,血”,“俯首甘为孺子牛”。鲁迅先生的这两句名言,铭记在心,成为我一生的座右铭。做老实人,说老实话,办老实事,是我不懈追求、努力实践的生活准则。

几十年来,无论走到哪里,干什么工作,我都以诚实和勤奋作为自己永久的伴侣。我性格内向,不善言辞,不爱交际,唯一爱好便是在方格纸上默默笔耕。尤其是从基层宣传干事调到新疆人民广播电台任驻站记者以后,更是一心扑在稿纸上。驻站十年,足迹遍布伊犁河谷,采写了大量稿件,除电台播出外,还被《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新疆日报》等许多报刊采用。

每当我翻阅四大本剪报时,耳边仿佛又响起骑车下厂的铃铛声,乘坐“铁牛”奔波乡村的“突突”声,眼前浮现出一张张被采访者的面容,重新感受到耕耘的艰辛,收获的喜悦。后来回电台,到报社,当编辑、组长、部主任,始终不曾离开过手中笔。

多少个晚,我独坐斗室,孤灯相伴爬格子,埋头写稿,乐此不疲。每篇稿件浸透了我多少心血和汗水。如今已年过半百,两鬓染霜,仍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主任编辑,没有获过大奖,没有出过专著,平淡如水,渺小似草,家人亲友戏称我是“老黄牛”,只知埋头苦干,跟不上时代潮流,一辈子不会有多大出息,搞不好还要挨训受气。我却仍以老黄牛自勉,依然如故,无怨无悔

我是农民的儿子,从小喜爱牛,看重牛。我的父老乡亲,还有千千万万的普通劳动者,不都是诚实勤劳,只作贡献,不求索取,受人尊敬的老黄牛么?我能成为其中一员,难道不值得引以为荣,感到自豪么?不管别人怎么说我,看我,我心甘情愿当一辈子老黄牛,捧着一颗童心来,不带半根青草去,清清白白做人,老老实实做事,生命不息,笔耕不止。

1997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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