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

2013-08-27 09:32 | 作者:一字青 | 散文吧首发

大概也就是这样:

大段大段闪烁着掠过的光影和青山,绵延不尽燃烧着流动的云霞与候

日暮,一个人想起来的时候,都已朦朦胧胧而带着烟火气儿了。

到现在,我仍保留看空的习惯和一段温暖而荒诞的童年

在第七个年头到来之前,我安安静静地生长在小镇,在山野,田埂,和老人粗糙的手心。我活得自然,分玄乌至,候梨花。至蜩始鸣,腐草化萤。白露鸿雁来,菊有黄花。小寒雁北向,山山。就这样季候般轮回了七年。

夜晚,我就捧着外公塞的柿饼,抓着外婆的手,看月明,星疏。

贪恋着外婆的体温,我总会把小身躯往里挤,再往里挤一点。外婆则用厚厚的荷花被掖住床脚,轻轻捏着我手腕上的山栀团子,哼着小曲儿。有月亮的时候,月光凉凉,泼在地上,悄无声音地歌唱。星星明朗,会连成一条闪闪灭灭的星河,外婆就着星光,用嘴抿了线,直直捅进针眼儿里去,慢慢缝着开了线的衣裳,纳着厚厚的鞋底。外婆说过,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爸扔掉的烟头,他还在路上,只是没在我眼前,路很长呀。

淡淡的星光里,一切好像也都是淡淡的,外婆的叹息,也是淡淡的。。

流泪的时候外婆没有安慰我,只是把我抱的紧了些,更紧了些,又掖了掖本就不存在空隙的被角。

下雪了,我就搬张垫了毛毯的竹凳,乖乖坐在门槛看红红的对联,精巧的窗花,和雪。

大概是外公是铁匠,所以是块铁:胡子硬邦邦,一脸严肃,笑很少,话也不多。外公穿的靴,鞋底钉了铁做的鞋跟,走起来叮当响,加上打铁时丁丁的脆音和鼓风时的呼声,这块铁仍是持久,而火热的。

外公常贿赂我,小孩似的塞给我柿饼,用胡茬扎我红扑扑的脸。开心了就开了老黄酒,一口猪头肉一口酒,一句话不说,却舒舒服服地眯了眼。火灶里的火苗贴着炉膛,竹节啪啪响,满屋的火光映着外公的沟沟壑壑,照得面堂红。有股唱腔就突然却自然从老收音机里溜出来,咿咿呀呀,悠悠长长地回绕着,像一声久久的呼唤。外公醉了,才笑笑,递给我一方小小的,红红的柿饼,又拍了拍我的脸颊。我也会笑笑,“今年还是没有看见他们呐……”这样,炉膛里迸开的明亮火花映着我的脸,陪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新年。

老月亮,荷花被,红柿饼,老戏腔。

似乎只有寂寞的时候才会想起记忆故事里辞典上安静的掠影,倏忽而过,却不带怨言。

梨花雪,萤火明,菊有黄花,千山暮雪。

脆弱的曾经,大抵就是一朵绽放后的烟火。

发光发热后被尘埃掩盖了被时光遗忘了的无言以对,一如我安安静静也只能定义为过去式的童年,都是洇了黄的相框里的老照片。

一片余晖射进老屋,昏黄的。

不言而喻浅浅淡淡的无奈忧伤,就这样在日暮西山的残光里朦朦胧胧而带着烟火气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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