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亲娘

文/张文超

前天晚上，很晚了，妹妹却打了一个电话给我，说：哥，咱妈摔着了……。

我吃一惊，忙问：怎么回事？

妹妹说；是和爸一起抬点儿东西，一不小心摔的。都几天了，她不让告诉你，可我怕不告诉你以后你会发脾气，所以想了想，还是给你打个电话吧。

转天，我托人到省中医院拿了一些骨伤药，便由济南急急赶回来。下车都七点多了，想打的马上赶回老家，忽又想起妹妹无意中说的一句“妈妈说你有一次捎回的米家牛肉挺好吃”，便打消马上回去的念头，决定等第二天米家牛肉店开门，买一些给母亲带回去。母亲从不给我们在吃的穿的和生活上提要求，给她钱也舍不得花，你有什么事情需要钱，她又拿出来给你。小的时候，她很疼爱我们兄妹，我们大起来了，母亲还是这样用心爱着自己的孩子。我因为工作的原因，很少回家看望父母，每次回去，临走，母亲总要送出老远，看着我远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回。儿时读朱自清的《背影》，只是觉得好，说不清好到什么地方，今天，临了自己，才知道白发亲娘牵挂孩子是什么心情了。她常盼望我回去，一回去，母亲就非常高兴，忙这忙那，还费力地为我做手擀面。都七十多岁了，擀不动了，我不忍，她却不依，非要擀，母亲知道，我喜欢吃手擀面。看着她在那里用力地擀面，胳臂都发颤了，我心里很酸……想流泪……。

老母亲啊，我的白发亲娘，你掏了心给自己的孩子，孩子给您什么了？甚至不能陪您在身边。寒去暑来，日月穿梭，您朝思暮想的只是想多看儿女一眼，只是想知道你的孩子很好。您希望孩子常回家看看，来了，却又说：“别回来了，会耽误工作，常打电话就中了。”

我这些年经常在济南，想接父亲、母亲到济南我的单位住几天，让父母逛逛趵突泉、千佛山、大明湖、泉城广场……，母亲总是不答应，任怎么动员也不去，说自己身体不好，不能坐车。其实，老人是怕耽误我的工作。想想这些，我常无言，一个人的时候，会想的以至呜咽……。

母亲啊，是我们做孩子的让你把青丝变成花白的，如今你已手无缚鸡之力，却仍不忘记时时刻刻呵护着我们。有娘的人，心里是安宁的，不会没着没落。因为有娘，我们就有根，就有家，就可以常回去看看。儿女哪怕到了七老八十，只要有娘，就觉得自己有一切，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回家，敲门。是妹妹来开门。父亲出去了，母亲在床上，不能下地。

我走到母亲床前，母亲热切地招呼我坐到她跟前，还埋怨妹妹：不让你妹给你说，到底还是说了，你这一回来，耽误工作不……

五十里路下来，因为来时我用热毛巾包着，打开牛肉，竟还是热的。我找了筷子，坐在母亲床边上，把她枯瘦的手放进被窝，夹起一块牛肉，送到母亲口边，说：娘，吃吧。

想起彭丽媛热烈地呼唤：“娘啊，娘啊，白发亲娘……”，想起母亲平时对我们的牵挂，看着母亲已显苍老的面容，我心里颤抖起来，把筷子放下，走出去，任感激、感伤的泪水无声滑落……

只想祈祷：愿母亲早日康复，愿母亲寿比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