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潺潺,莫凭栏

2013-07-31 11:37 | 作者:塵埃落地 | 散文吧首发

他站在高栏上,心中万念俱灰,苦痛不已。晚,帘垂夜深,潺潺的声透过窗栊,不断传入耳中。眼看着那美好春光在这潺潺雨声的伴和之下,即将成为过去,在“五更寒”这样一个时刻,怎能不觉得阵阵悲凉呢?醒后即使身盖罗衾也抵挡不住这寒气的来袭。身寒终有极限,而心头的悲凉则无法忍受,既然如此,不如长梦不醒了。只有在梦中才能忘记自己是“客”——南唐的亡国君,大宋的阶下囚,也只有在梦里,才能享受到那片刻的欢乐,只可惜,这梦中之乐不过是“一晌”而已。我不敢独自凭栏,害怕思念故国而勾起无限的悲凉情绪。凭栏远眺是为了看到昔日的宫阙阁楼,然而汴京距金陵甚远,中间有“无限江山”的阻隔,欲见不得,徒唤奈何而已。当初投降被俘,辞别金陵,现在囚禁汴京,思念故国,想要重见旧地是多么困难!落红逐水流,春光已逝去,世事变幻,好景已褪。从前在“天上”过着自由自在的帝王生活,而今在“人间”却是暗无天日的俘虏生活,这一天一地,差别是何等巨大!

千百年后的我,每当读到李煜的这首《浪淘沙》,总会在眼前浮现出如此一幅画面。正如历史所载,“性骄侈,好声色,又喜浮图,为高谈,不恤政事”,南唐后主李煜留给后人的就是一个“美人不爱江山”的亡国之君的形象。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最终导致了南唐的灭亡以及李煜本人的悲剧命运。但是在今天,从文学研究和鉴赏的角度来看,我们不必过分放大词人的为人逸事,而应该更多地关注他对后世文学的贡献。我一直都很欣赏李煜的才华,欣赏他的多才多艺、风流倜傥。他的词作,不论是喜是忧,字字都挥洒自如,信手拈来,错落有致,意境幽远。前期词作,虽香艳绝伦,流于世俗,却也可视可感,画面缠绵缱绻;后期词作尽显亡国之痛,含思凄婉,无限悲凉,将李煜心中的万分悲痛都描摹得如泣如诉。

在艺术手法上,他善于运用白描,直抒胸臆,表现人物思想感情;在题材和意境方面,他突破了花间词的拘囿和狭隘,扩展了词在表现生活和抒情言志的功能。可见,李煜在中国文学史上是别有一番作为的。喜欢他的词,不因他是谁,只念词之美。因此,我建议广大热爱宋词的朋友们,能够以善良的眼光、平和的心态去看待李煜的词作,以至每一首宋词。因为,词本无罪,它不是自顾自美丽的瓷器,而是散发着无限芬芳的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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