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之漫谈

2013-07-21 15:51 | 作者:苗子 | 散文吧首发

女人问男人的本质是什么,其实不论是三岁抑或八十岁,幼稚抑或成熟,男人的本质都一个样,一“色”便能概之,只是小孩写在头上,长者藏在心里。当然不能把这“色”单纯地理解成世俗的“好女色”,按佛家的说法,大千世界,一切能使人心浮气躁的美好事物,不管是美食、美景抑或美人,都谓之“色”。而把这美食、美景与美人套到男人心中,就成了所谓的钱财、事业与女人了。

数天前班里来了一位新同学,年龄和我相仿,但外表成熟,神态老迈,不像同辈。那天午间,他在教室旁的小憩房have lunch,泛黄的菜,应该是前一天所剩下,他迟缓地夹起,温柔地咀嚼,一眼看去,像极了我从前的外公。于是,我瞬即离开了喧闹的教室,步入这片静默的境地,和这同龄的长辈,展开了一场与“色”有关的跨世纪对话。

假若以漫长的历史为背景,关于财产的多寡,中国人从没看重,我们都只习惯于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恬静生活,因此悠悠的五千年才出现了那么的一位“陶朱公”。只是待近代史开始以后,受到外国鸦片大烟及商品经济的荼毒,咱民族的DNA才发生了突然的变异,并生成了一大批对钱财有着强烈欲望的行尸走肉,我想咱们当中的绝大部分都属于其中吧。

然后对钱财的态度,我这位老态的同学却与众不同,就在交谈当中,他反复强调,钱财身外物,够用便行,像极了从前外公对我的叮嘱。然而“够用”一词虚而不实,程度因人而异,上可享受酒池肉林,下则致使食不果腹。于是我一再追问,何为够用?他放下剩饭,盘起双腿,淡然回答,足够养家糊口。我顿时捧腹大笑,脑海中的他,“吃饱就睡、睡醒就吃”。只是还没待我反驳,他便悠然地向我发问,为何商学院内几近全是中国学生?我一片茫然,示意不懂,于是,他给予了我解释:中国人急功近利,对不能立即转化为钱财的事物不感兴趣。我目定口呆,表示惊讶,这哥也太懂我了。

但万没想到,此后他竟用质疑的眼光看我,并深入解释:纵观中国学生,上好的大学选热门专业为的是能找到好的工作,丝毫没有考虑自己的兴趣爱好,也没有想到因兴趣的缺失而造成的发展局限,也因如此,中国的本土才迄今没能培育出一位专业学科上的诺贝尔奖;中国企业见利忘义,为了眼前利益不择手段,无良商家汗牛充栋,无恶不作,最终害人害己,落得牢狱收场(当然啦,更多的还是利人利己,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我正为未来的自己深表惋息,他却忽然激动起来,义正严词地说:“因此,想在专业领域上有所建树、想在生意场上大有作为,必先摒弃浮躁的心理,安下心来过平凡的生活,并以长远的眼看前景、干事业,钱财身外物,够用便行。”

看他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我急中生智,给他将了一军,“难度你不用买房子娶妻子?当你有事业时你初恋的孙子也结婚了!”他踌躇片刻,莽然答道:“房子……房子我已买我几套!”然后又略显尴尬,脸色苍白,沉默良久,补充一句:“再说……再说我没有初恋!呜呜。”看来这高境界存在的背后也是有其原因的。确实,钱够用便行,如果像外国那样买房不愁钱的话,但用国内某愤青朋友的说法,当今大多数的中国人可活得像条狗啊(不是我说的呀),婚是结不了的,即便结婚了孩子也是生不了的,即便生下来吧,别人的娃在贵族学校习书学礼,自家的娃却在民工学校和别人乱搞,这样的境况下,谁不想一暴发啊?

不聊不知道,聊起来吓一跳,原来我身旁这位高境界的同学在国内时曾是上海某机关单位的公务员,对比现在那朴素的生活,他从前那花天酒地的应酬该热闹多啦,真是人不可以貌相。于是我猜呢,有这么好的工作不干,肯定是与“三公消费”的改革有关,福利可没从前好了,走在街上也没从前威风。但都说不聊不知道,再次聊起来竟又再次吓了我一跳,他辞职的原因竟是因为不想同流合污,榨取不义之财。他这一说法可真是令我长了见识,能吃“剩饭”的80后的境界果真是我这位常吃剩“饭”(把饭吃剩)的80后所不能企及的啊,试想他连剩饭都能吃得如此津津有味,还有什么事情他是做不到的呢,真不可用传统的思想去看待他。

自隋唐开办科举以来,大凡中国上进的男子均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己任,想中科举、持社稷、救苍生、食俸禄,当然,这其中的食俸禄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就像当下每年数以百万计轰烈地参加公务员考试的小孩丫。他们笔试时写得天马行空,面试时说得天花龙凤,颇有为了黎民百姓而甘愿在彻骨的风中孤身一去不复返的态势,但他们心里却满是孤身一走后的无限风光,房子不用愁了、妻子丈夫找上门了、以后的孩子肯定能进贵族学校了。

于是啊,再年轻点的也这么想,上大学时那些容易考取公务员的专业便成了炙手可热的芋头,例如管理类,又例如文学类。结果呢,就拿那些大学读中文系的说,四年下来几乎就没好好读过文学作品,每天就是在申论和行测的煎熬度过。最后好了,大学四年后公务员考试的笔试终于过了,但却忘了在这四年中让父母拉关系去,终于也就在面试时被别人的爹给拉了下来,成了现代版的孔乙己,知识没学多少,就唯有跑去研究茴香豆的“茴”字有多少种写法,心里还不停幻想,当把茴香豆的“茴”字写明白后,便能获取诺贝尔文学奖,光宗耀祖,再不用忍受科举考试的煎熬了!

鲁迅笔下的孔乙己最后是不知所踪的,鲁迅猜,大约他的确死了,我想,现在他肯定死了,此时,我那颗原本起伏不定的心竟忽然就平静下来,还泛起了一丝涟漪。“好吃!”只见那位高境界的同学已把剩菜吃得清光,还大口大口地对盒底下的菜汁喝了起来,连上海的公务员都不当,果真是家里有几套房子的人。

在佛家的思想里,人生有八大苦况,分别是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五蕴盛,除非有幸患上精神疾病,否则正常人很难解脱。而这八大苦况中与情感有关的后四苦,全都让爱情沾上了边,于是乎,这爱情便成了正常男人之间永恒的话题,说白了,男人就爱聊女人。

那天的谈话当中,境界哥说出一个不知道从那里看到的理论让我佩服不已。他说,假若人真有等级之分,那就可以粗略地把人分为四等,A、B、C、D等。一般在觅偶过程中,男性都会向下一级寻找,女性都会向上一级发展,就是说,C等男爱找D等女、B等男爱找C等女、A等男爱找B等女,反之亦然。因此最后下来,A等女和D等男就被剩下了,所以剩女大多在城市,剩男大多在农村。然后他又为了加强说明,给我举了例子,现在富裕的北京城内剩女已有80余万,而围绕着北京城那较落后的河北省,剩男却有数以百万,他们本能搭到一起,但因阶级不同,双方互不理睬,这可真是当今社会才有的一大奇怪现象。

于是,为了不被剩下,我立即拍案而起,在境界哥前下定决心,要努力摆脱现时身为D等男的命运,就是说,要发奋赚钱干事业啊。某学者说,人类的一切文明归根到底都与性有关,看我这一刻的反应不就知道了吗。原本还以为我这番宏图壮志能把境界哥感动一番,谁知道境界哥做出的反应却让我大吃一惊,不知道是否因为他娘亲也有过不和谐的婚姻,他一手便推掉面前油迹闪亮的饭盒,站起身来对我破口大骂,声声句句都是“你们这些男人”,我只好收回宏伟的誓言,坐下来鹌着身子听他述说“女人心声”。

他抱怨地说,女人不幸,不像男人般魅力随年龄与学识增长而散发,“清水出芙蓉”、“女子无才便是德”等观念早已成了被大日如来教化过的普世价值。盛年的梅艳芳在回忆逝去的年华与错过的爱情时不禁吟唱“ 女人如花花似梦”,年老的查良镛以其沧老的双眼目睹妙龄女子容颜消逝时不禁叹息“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仿佛优秀的女人就必定经不起时光的考验与阅历的摧残。假若生命真是与生俱来的平等,既然社会已能从制度上保护女性权益,为何上苍却要从思想的根源上造就如此残忍的男女有别?谁说佛祖不好色?

当下的中国,清贫的男子可以忍辱负重,门第越吹越高、年龄越长越好、外貌越丑越有动力,反正他朝有钱有权便有女人;而出身贫寒的女子呢,没机会接受优质教育,要么落入红尘、要么操劳度日,努力奋斗的,好不容易成了A等女子,但又因年华早逝,找不到A+男人,最终被世人杯葛,孤独一生。那有什么解决方法呢?还没待我问完,境界男便从仙界掉入凡间,半带遗憾地说,红尘的女子不娴熟,成功的女人不迷人,除非是贵族出生,纯洁的一面能永远得到家人的护荫,没有疤痕。

这样看来,人类的一切的文明归根到底果真都是与性有关。就男人而言,年轻时努力是为了追求清纯的女人,中年后努力是为了保护女儿的纯真,按遐想中完美女子的一切标准对她进行培养,并想方设法在社会中榨取尽可能多的财富、攥夺尽可能大的权力,好让她如贵族般成长,永远简单,永没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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