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下辈子我娶你！

姐姐，下辈子我娶你 作者：心海

谨以此文献给相爱一生的人们！

一个人的心，有时能装满大海，有时候却只能装下一个人，当真正爱过一个人的时候，任何人都无法代替，那一份感情是独特专一的，可歌可泣的，催人泪下、感人肺腑的……

相思就像青藤一样，在春日的雨露中飞长，而你，永远都是我心中的那棵长春树，与世长存，天荒地老。

春日的清晨，北方黄土高原，绿油油的麦田，黄灿灿的油菜花，一群群忙碌不停采撷的蜜蜂，点缀着故乡春的气息……

田野小路，一对恋人手牵着手嬉戏追打着，那如花般的容颜；银铃般的灿烂笑声；英俊潇洒的背影；谈笑风生的神情；打破了眼前白发写生老者宁静，并无怨言的老者停顿了一下，笑了笑摇摇头，露出羡慕的表情……

一对恋人顿足，收起了放肆的笑声，神态端庄的看着老人的作品，画板中一位美若天仙的少女，矗立在一座山崖，双目凝注远方的一条大路，脚下放着树藤编制的水果蓝，盛满了黄色熟透的杏子、沙果，老人如神的手笔，仿佛空气里散发着熟透果子的香味，使那位帅气的小伙子禁不住咽了下口水。

老人停下手中画笔，用手扶了扶眼镜框，微笑看着一对恋人，感慨的叹了声：“年轻人，你们很幸福啊，很我羡慕你们，人生苦短，相爱本是缘分，定要珍惜啊“！”叔叔，您画中的女人应该是你的亲人吧“！小伙子问，”是，那是我今生唯一的姐姐，可惜……“说着，老人沉浸在回忆中，并向那一对恋人讲述了一段缠绵悱恻，催人泪下的故事。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中国北方某省A县乡村公路上，一轮如钩弯月，照亮了整条公路，路两边的杨树清晰可见，倒映的树影，覆盖了路边的田野，那哗啦哗啦的声音，仿佛是一曲悠扬婉转的青春伴奏，眼前，一群中学生骑车驶来，一阵笑声，一阵讨论声，一阵歌声，飘响于放学的路上，远处，一位帅气的小青年，衣衫破旧疾步行走，因买不起自行车，每天只能用步行完成自己的学业，他——就是本文的主人公“刚子”，年方十六岁，性格内向，沉默寡言，出生在一个贫寒的家庭，独子，父亲体弱多病，常年不能从事重体力劳动，家里所有的劳务全靠母亲，经济来源比较拮据，生活极度艰难。就读于乡重点中学初中三年级。

北方的冬天，大雪纷飞，寒风凛冽，路边的麦苗，已经让冬季赐予的棉被覆盖，那一条通往校园的道路，白雪皑皑，两侧树木枝头被厚厚的积雪压弯了腰，唯有路边麦场侧方的一株参天小白杨，依然挺拔矗立，再看那田间树林，整个一片银装素裹，给人一种无限的惬意，使人顷刻间领略无限醉意的含义。远处，走来了一位身着红色羽绒服的少女，飘逸的长发，压在了厚厚积雪的羽绒帽内，白皙清秀的脸蛋微微发红，两侧笑时方显的酒窝，清晰可见，她——本文故事的女主人公“燕子”，芳龄十九岁，乐观大方，淳朴善良，出生在书香门第，生活条件优越，家中排行老三，就读于乡重点中学高中二年级。

一九八一年夏天，某日中午，酷热的天气，热浪翻滚，给人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一身军绿色的服饰，骑车放学归来的燕子，驻步停留在路边一棵阴凉树下，坐在土坎怀里抱着晕倒在地的刚子，只见她不停的摇，却始终不见他醒来，本就满头大汗的燕子，因为急切，眼圈溢出几滴泪水，这一情景，被后边放学的同学们看在眼里，好心的同学们，挡住了过路的一辆手扶拖拉机，把昏迷不醒的刚送回五公里开外的家里，下地回来的妈妈，抱着刚子，脸贴着脸，眼泪滴落在他白色发黄的面额，泣不成声，站在院子里的燕子，不知如何是好，房檐下，父亲抽着旱烟，一副发愁的样子，此时，院子来了邻家本家叔叔，看到此情，大声说：“嫂子，赶快带孩子去看病，哭能起什么作用，别耽误了孩子”，“可……”？一边抽烟的父亲，着急的搓手，“没钱啊，我这有五十元，先给孩子去看病”！正在哭泣的母亲感激的说：“谢谢，兄弟“说完，就去拉来架子车，一边含泪的燕子，一起帮着把昏迷不醒的刚放到架子车内，去往两公里外的邻村卫生院……

乡村一所简陋卫生院，经过医生诊断，刚子患的是急性肺炎，高烧不退，需要住院治疗，每天必须注射消炎药，可，家境贫寒的妈妈，怎能付得起昂贵的住院费用，再说，家里的农活还要靠妈妈去做，就这样，那位母亲每天拉着孩子，颠簸于两公里艰难的道路，历时一个月二十五天，燕子几乎每天来看一次刚子，每次小手都握着一两个鸡蛋。在母亲和燕子的精心呵护下，刚子终于康复了，一天，院子树荫下，刚子坐在低矮的饭桌自行复习课程，妈妈在厨房忙里忙外做饭，父亲依旧抽着旱烟发呆，忽然，听见父亲的声音：“丫头来了，还没吃饭，刚好，一起吃饭“，”不了，叔，我看看刚子就走，一会还要上学呢“！说完，放下手中装满果子的篮子，”刚子，中考开始了，你准备的怎样了？有什么不懂的，姐姐回来给你辅导“，”姐姐，没什么问题的，放心，我按时参加考试，谢谢你对我的照顾，呵呵“”看，姐姐给你摘了杏子和沙果，都是你喜欢的，在家好好复习，你可是全校的尖子生“，厨房做饭的妈妈闻声出来，笑着说：”丫头，感谢你帮了我们，要不是你，刚子的病就给耽误了“”哪呀，婶，邻里应该帮的啊，再说，我可是刚子的姐姐“”哎，姐姐，你也快高考了吧！你感觉还好吗“？“姐姐那有刚子学习好啊，不过你放心，我尽力而为，走了，刚子，好好复习”说完，一溜烟出了大门，那银铃般的声音却还在院子里回荡……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两年后的一天傍晚，正在上晚自习的刚子听到了噩讯，母亲骑摩托带着父亲从县城赶回，不幸从县城通往镇上的漯河桥坠落几十米深的河里，等交警及医院救护人员赶到时，父母双双撒手人寰，母亲的眼角，挂着不舍的、含血的泪滴，父亲临终挣扎伸出的手，却没能拉住妈妈的手，可见父母临终前那一份不舍和牵挂仍然挂在脸上，写在眼里，被叔叔用车带来的刚子，扑到母亲血迹斑斑的身体上，那一声悲切的哭声，响彻晴空，撕心裂肺，刚子一手拉着妈妈，一手拉着爸爸的手，顿时昏厥过去……

原来，为了供刚子上学，在县城做生意的母亲，骑摩托来往于乡镇赶集，那天，一直住校的刚子，在母亲的再三要求下，约定周末在家团聚，哪知道噩运会降临到这个贫穷而灾难不断的家庭。几天后，在乡亲们和亲戚的帮助下，眼睛哭红的刚子，安葬了双亲，跪在合葬墓前，浑身软瘫、满身泥土的刚子，在燕子和叔叔的搀扶下，回到了布满葬礼的家，坐在双亲灵堂前发呆。隔壁房间，叔叔和邻村的舅舅，协商着刚子的归宿，几经争论后，决定刚子随舅舅一起生活，学业还要继续，学费由叔叔和舅舅共同承担，那时起，燕子经常出现在刚子身边，从精神上给予了照顾和关爱，用一颗少女单纯善良的心，抚慰着承受沉痛打击少年的心。

几个月后，燕子去县城参加了高考，报的专科是一家外语学院，可仅仅0,5分之差而未能中榜，曾经担任过燕子班主任的乡镇重点学校校长，十分看好燕子，得知未能录取之后，深感惋惜，在几经周折之后，征得乡镇领导同意，应聘燕子任教于校英语老师，目的边教学边复习，以备来年再考，得知这一消息，刚子立刻赶到了燕子的家里，刚子的突然出现，使沉浸在郁闷之中的燕子，顷刻间心情些许好转，在刚子的鼓励之下，心情不佳的燕子面部恢复了以往的笑容，鼓起勇气，迎接来年高考，就这样，一个老师，一个学生，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共处于那所校园，随处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时常能听见燕子的笑声。在燕子任教期间，但凡发工资，就给刚子购买一堆学习用品，那个年代，一支钢笔、一个漂亮的文具盒、一本课外书籍、一些复习资料、一件流行的绿色军服，甚至于一晚羊肉泡馍，对于一个父母双亡的刚子来说，根本就不敢奢望，就连家境好的孩子手持几元人民币，刚子也只能在梦境里，笑迎天堂母亲飘然而至的给予，因此，对于燕子的帮助，刚子含泪感激，从内心发出的声音：“姐姐，你才是我今生最亲的人”！“傻瓜，我本来就是你姐姐，不是亲人是什么“？刚子抬起头，木讷的表情，使少女时代富有羞涩的燕子，转身离去……

一年后的冬季，一年一度的征兵工作开始了，正持芳龄的燕子，在又一次高考失败后，应征入伍，临走前的夜晚，刚子从学校赶回，看着合体的军绿服装，帽子上鲜红发亮的五角星，刚子不知说什么，一阵讶然，燕子打破了寂静：“刚子，姐姐明天就走了，别担心我，姐姐会不间断的给你写信，努力学习，你是姐姐的骄傲，我坚信你一定能帮姐姐圆了大学梦，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告诉姐姐，我永远是你身后的支持者“，月光下，泪水滴落在暂新的军装上，此时，不善于表达的刚子，只是一个劲的点头，使劲的点头，第二天清早，大队部一群应征入伍的同学、前来送孩子的家长、母亲的泪滴、父亲的叮咛、同学之间的依依不舍混成了一片，抱成了一团，另一侧，燕子的哥哥姐姐，站在一旁，随着父母一起围着燕子一顿叮咛，身旁，站着不肯离去的刚子，傻傻的，傻傻的，只是不停的流泪，活像个小丫头，燕子看在眼里，走了过来：”用那芊芊小手拍了下刚子的肩膀，傻孩子，怎么还哭上了，好好学习，别忘了姐姐的话，我随时会写信给你，明年高考，姐姐等你好消息“，说完，转身进入了人群，踏上了轰鸣的卡车，一瞬间，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为了不让亲人们看到，燕子梅背过了身子，随着卡车的启动，渐渐的离去，却见刚子此时仍在挥手……

从此，鸿雁传书，两个人述说着各自内心的世界和理想，书信从不间断，每隔一周一封书信，就连燕子给家里的书信也忘不了让父母照顾刚子……

一九八五年的秋天，高考结束的刚子随着舅舅一起去地里劳动，整片的玉米地，满地丰收的果实，刚子结实的身板，穿梭于玉米地，转眼，刚子已长成了英俊非凡的大小伙，浓厚的眉毛，白皙俊秀的脸蛋，满身肌肉的身板，高大健硕的身影，全然一副英俊少年，就在刚子弯腰装玉米时，地里跑来了一个小伙子，一手拿着信封，一手拿着盖有公章的书信，边跑边喊：“刚子哥哥，你被录取了，北京大学“，顿时，一阵哗然，田里秋收的人们聚集了一堆，舅舅从儿子手里接过录取通知书，拉着刚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里，对着姐姐坟墓的方向，大喊着：”姐姐，刚子不负你的厚望，考上了北京大学，你在天之灵该安息了“，那一刻，舅舅眼里的泪水感染了所有的乡亲，把含着热泪的刚子围了个水泄不通，一阵夸奖过后，刚子随着舅舅回到村子，到家后即可拿起钢笔，给远在兰州当兵的燕子写信，告诉了拿到了北大录取通知书。三天后，兰州军区医院值班室，燕子手捧刚子的来信，眼里的泪水却如泉涌，嘴里禁不住的说着：”刚子，好样的，你不愧姐姐对你的好，你才是姐姐今生的骄傲“，一边，值班医师探过头来：”燕子，家里发生什么事了，“！”我弟弟考上了北大“，那一刻，一个计划在燕子心里盘算着……

乡镇重点学校，一副巨大的横幅挂在校门墙上，“热烈庆贺我校吴晓刚同学获全县第一状元“，校门口锣鼓喧天，满地厚厚一层红色鞭炮纸，表彰仪式刚刚结束，刚子的舅舅穿着暂新的服装，一手拿着县政府奖励的两万元、镇政府五千元巨款红色包装的存折信封，一手紧紧握着刚子的手，逢人点头，喜不自胜，这一切，刚子用书信的方式告诉了燕子。然而，当兵满三年的燕子，毅然放弃了报考军校的机会，转业分配到了县医院就职，她深深的知道，刚子的学业才刚刚开始，对于一个寄宿于舅舅家的孤儿，就算是亲戚的帮助，也无法负担昂贵的学费，她要尽快的工作，全心全意的供刚子上大学，完成刚子的学业，就这样，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一位优秀非凡的女人，甘愿屈尊于县城人民医院，把自己每月几百元的收入积攒起来，寄给北大就读的刚子。而大学校园的刚子，一边做家教，一边认真学习，对于燕子寄来的生活费，在多次拒绝无果的情况下，存了起来，以备应急之用，好一个刚子，整个大学生涯，用自己的能力，加上省吃俭用，还有每月的奖学金，基本可以自理。在一九九零年秋，完成了自己硕博连读的学业，就职于北京一家科研单位。

二零零零年春天，刚下手术的燕子，接到了刚子一封热情洋溢的信，看到熟悉的字迹，看到刚子的求爱信，燕子一时慌了神，眼里的泪水打转，几年来渴望的时刻到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等的就是这一天，然而，她却咬牙锁起了那一封热情洋溢的情书，尘封了那颗滚烫的心。每次回信除了关照的嘱咐语，就是催促刚子找对象，每一封信里，少不了刚子执着的心意，可燕子总是含泪看完，而后压在那一个存放信件的木盒里，甚至，为了拒绝刚子，经同事介绍，认识了县政府工作的文书，第二年冬季，草草举行婚礼仪式，因为，在她的思想意识里，不想因为自己而拖累着发展空间很大的刚子，更不能因为自私而毁了刚子的前途。婚礼仪式的那天，刚子含泪双手捧上一副纯金项链和一万元存款单，项链的坠子，是一件静心挑选的如意玉坠，代表着内心的独白，那一万元存折，多数是燕子寄给她的生活费却舍不得花，看着刚子跪在地上，燕子接过项链，强忍着不让眼里的泪水滑落，刚子深情祝福了一句，随即起身离去。独自一人坐在街头木椅上，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眼里的泪水总也止不住。婚礼现场，燕子强装笑脸继续着婚礼仪式。婚后的日子里，尽管燕子之前告诉了关于刚子的前前后后，可丈夫始终不理解，每次总是醉醺醺的回家，清醒的时候，总是一副怀疑的神态，终于，在结婚后的第二年里，递给了燕子一纸协议离婚书，而此时，刚刚怀孕却来不及告诉丈夫的燕子，被迫签字，同意离婚，结束了这段充满猜忌的婚姻。

后来的日子里，因为工作关系，刚子总会绕道回家看看家乡的燕子，每次都大包小包，并且给幼小可爱的倩儿买许多的玩具，带着孩子上公园，爱护有加，视如己出。在许多次接触当中，却始终未看到姐夫，心生疑虑，可每次问到这个问题，燕子不是回避，就是说姐夫工作忙，经常不在家，或者搪塞说刚子回来的不赶巧。半年之后的刚子，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位从事科研工作的秀，第二年春节以旅行结婚的方式回到了故乡，衣锦还乡，那种情景可想而知，刚子再一次被围得水泄不通，那一条曾经的公路，拥满了淳朴憨厚的乡亲们，站在路口的燕子，笑了，久违的笑容终于挂在了端庄秀丽的脸上，那一对酒窝把步入中年的燕子，衬托的如花般的灿烂。一天傍晚，刚子带着妻子一同走了当初上学的路，讲述了曾经的一切，聪明的妻子从刚子的眼泪中，体会到了曾经美好的往事和痛苦的回忆，此刻的刚子，明显的感觉，妻子挽着胳膊的手，被拽的更紧。几天后，刚子协同妻子踏上了返回的班车，当回头的一瞬，看到了山坡上仍在挥手满含泪水的燕子，那一刻，一种痛楚涌上心房，眼圈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流，为了不让新婚的妻子看到，刚子侧身靠在公交车的后背上，用装睡来掩饰自己，可身体却不停的抽搐……

二零一零年冬天，刺骨的寒风，纷飞的雪花，田野被大雪覆盖，村前那条翻修、拓宽多次的道路，却是那么的凄凉，远处，一辆出租车奔驰而来，村头，刚子的叔叔心如火焚，来回渡步，当轿车停下之后，叔叔飞扑过去，拉着刚下车的刚子往燕子家跑，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燕子的兄弟姐妹个个抹泪，顿时，刚子明白了一切，直扑燕子少女时代的闺房，床上，倩儿红肿的眼睛泣不成声，摇着妈妈的胳膊：“妈妈，舅舅回来了，舅舅看你来了”，“姐姐，你咋了”，面色发黄的燕子微微睁开眼睛，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拉着刚子，一时间，泪水直泻而下，指了指床头柜边的小木盒，微笑着闭上眼睛，刚子抱着燕子使劲的摇，声泪俱下，毫无掩饰的哭喊着：“姐姐，等等我，你不可以丢下我们，我还有话要给你说啊！我还没报答你呢“，然而，任凭刚子怎样用劲摇，除了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之外，再也叫不回燕子飘向天堂的灵魂，顿时，整个院子哭成了一片……

痛不欲生的刚子伸手打开了那个装满信件的盒子，如期说是信件，还不如说是一个女人毕生的爱，刚子打开装满渐渐发黄信件的盒子，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叠没有发出的信件，捧在手里仔细的翻看着，面部肌肉痛楚的抽搐，面色随即发白……

亲爱的刚子

首先，请原谅我只能在这里喊一声“亲爱的“！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人世，我的灵魂徐徐升空，飘向人们思想虚拟中的天堂。不许哭，生死乃是自然界的规律，每个人都难以幸免，所不同的是，我只是先走了……

还记得很小的时候，你病倒在咱村的麦场边吧！当我骑车而至的时候，看到你慢慢倒下的身影，急扑了过去，却还是没能扶住你瞬间倒下的身体，那时，我抱着你着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眼泪顺着鼻梁滴落到你的脸上，并使劲的摇动你的身体，还用下颚紧贴着你的脸，才知道你发高烧，还好，后边的同学们赶上来了，在他们的帮助下，把你送到了妈妈的怀抱，看着你被妈妈用架子车拉去卫生院，我的心才有些许安宁，在一个多月的治疗当中，多少次我曾为你哭过，深怕就此耽误了你的课程，真想天天守在你的身旁，直到你病愈康复为至，然而，我没能那么做，因为我知道，我必须去上学，努力的学，以便于你不懂的地方有我辅导，课堂上，一想到回家能看到你，心中一份窃喜，那时候起，我知道我是幸福的。本以为你因病休学一个多月，你的成绩会下降，谁知，你中考依然名列前茅。那天起，我断定，将来的你，一定是有出息的，前途也不可估量。还记得我当兵走的那一刻吗？那时候，一个少女的情怀就已经为你打开了，可你傻乎乎的不懂，我坚信，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所以，我一直的等待。那一年，得知你中榜北大，我的心开始复杂起来了，盼你中榜，心中却有顾虑，怕你离我远去，后来，我努力的工作，尽可能的让自己忙点，累点，多次代替别人值班好让自己没时间去想你，哪知道我错了，每当工作闲暇，每当躺在床上，每当回乡走在那条大路的时候，你的影子总在我眼前浮现……

那一次婚姻，自始至终必将是失败的，因为心中的位置被你填满了，无法容纳任何人，哪怕是一点点也不能，聪明的丈夫看出来了，果断的递给我一纸离婚协议书，刚刚怀孕的我不假思索的签了字，也算是一种了结吧！倩儿的出生给我的生活增添了很多乐趣，渐渐的，我的心思就给了她，把心中的那份爱连同那些信件一起锁了起来，因为，我深深的知道，爱一个人并不是占有，尽管人是自私的，可我还是希望你有自己的发展空间，有自己人生的远大抱负，在你认为能发挥自己的地方，体现你的人生价值观，而不是拽着你，过一种平凡的生活，因此，我只能咬着牙挺……

可是，自从那一天我得知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我开始恐惧，不是恐惧死神的召唤，而是恐惧没有你的日子，甚至在深夜的时候痛哭起来，睡梦中的倩儿曾多次问：“妈妈，你怎么了“，我只是拍了拍倩儿，摇摇头说：”没事，妈妈做恶梦了“，多少次梦呓中喊出了你的名字，当孩子问起的时候我却始终不承认，多少次倩儿想拨打电话告诉你我的情况，都被我苦苦的拦住了，毕竟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作为姐姐来说，不能给你的生活带来任何负面影响，只能默默的祝福你们。前几天，我去了医院复查，从医生的眼神里得知，我的日子不多了，回到家里，让倩儿叫来了叔叔，告诉他不到万不得已不叫你回来，说真的，特想有你在身边，尤其在病痛的时候，好想能在你怀里，好想握着你的手与病魔抗挣……

别哭了，答应姐姐，要好好的对待秀，不许有半点差错，相识相爱本就是一种缘分，下辈子还不知能不能相遇，所以，珍惜才是重要的，别等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如果真的有来生，姐姐还在村头山坡等你，那时候，我不想再是姐姐，而是相伴与你左右的妻子，做你的妻子，是我毕生的心愿，期待吧！别难过，我走了，就是一个生命的轮回，好让我早点得以重生，与你相伴……

燕子 绝笔

2010年11月20日

看完渗透眼泪的信，刚子疯了似地跑了出去，跪在地上仰天哭喊：“姐姐，慢点走，下辈子我娶你”！一瞬间，一声炸雷伴随着倾盆大雨，浇湿了刚子颤抖的身体，屋檐下的大娘，边擦拭眼泪，边搀扶起刚子：“别难过了，在天之灵的姐姐，看到你这样会心疼的，起来啊”！

一对恋人听完老者的故事，已是珠泪涟涟，女孩深情的说：“叔叔，谢谢你告诉了我们你的故事，我们会珍惜的“，老人抬起头用衣袖拂去脸上的泪痕说：”祝福你们，愿你们白头到老，不离不弃”！说完，拿起自己的画板，朝着姐姐的坟墓走去，听村里人说，那年开始，每年的清明节都有一个满脸胡茬，满头白发的长者坐在那里诉说……

作者：心海于柬埔寨西港

2012年12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