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我

2013-06-22 07:44 | 作者:影奈 | 散文吧首发

序言:父亲是儿那登天的梯,父亲是那拉车的牛……一首歌曲引出了无限的哀思,冥冥回想中,有时是一种默默无闻,有时又是一种暴风骤。父亲把一生默默的奉献给了我们,留下的只是些美好回忆和极其宝贵的精神财富。虽然父亲离开我已经近六年了,但是在这几年的时间里,父亲一直“伴”我左右,每每大起大落之时就鼓励我、鞭策我,让我知道自己的方向,掌握好自己手中的舵。

我和父亲之间曾经的代沟是无以填平,但是后来的一些细节让我深深的感觉到了父的无声,父爱的伟大。父亲行动的一点一滴都在感染着我,促进着我,让我在性格等方面独树一帜。父亲的离去曾给了我沉痛的打击,现在的我已经基本走出阴影,开始了自己崭新的生活。也许这是我写给父亲的赞歌,也许这是我对父亲深深的回忆,也许这里更是父爱最完美的表现形式。

据零碎的回忆、乡里人家以及长辈和亲友的介绍,特做粗糙的处理以此来将我和我的父亲以文字的形式呈现给大家,也算是尽一个人间普通儿子对父亲亲切的回忆罢!从此,“父亲”不是一个传统的名词,而是影响我一生的元素,更是我一生最美好的回忆!

特此在清明癸巳蛇年清明节前夕发表,愿父亲在天国能安息!

前记

我的故乡在大别山南麓,那里土地并不是很肥沃,但是却有着我县西大门和大别山建材城的美称。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个不足3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绝大部分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耕生活。这里的人们善良忠实,都过着平凡老百姓那最平凡的生活!

我的父亲就在这片土地上走完了自己52年的光景……

(一)

我的父亲出生于新中国成立初期的1955年,正值社会百废待兴之时,又恰巧碰上了“大跃进”以至于后来的“三年自然灾害”。当时父亲兄妹四人以及我的爷爷奶奶,家庭生活相当拮据,更何谈碰上了上加霜的“三年自然灾害”?大家都在挖野菜、剥树皮,像村里的那几颗椿树都被弄的光秃秃的,一片叶子也看不到,实在没的吃的大家就都吃观音土,吃得人上吐下泻,当然我的父亲也在其中。父亲生前的时候经常在我们耳边念叨的就是5岁的那年差点被饿死,那是垃圾坑里的一只死鸡救了他,其实父亲并不愿意说这些的,只是不愿意看到我们比较挑食、不能吃苦罢了。

爷爷给我讲也跟我提起过,当时在大建人民公社,全村人一起吃大锅饭的时候,我父亲是一个得力的干将,每天都能给家里增加好几个工分。但那时也正是适龄上学的时候,父亲为什么只读了几天的书一直到他去世的时候都还没告诉过我真相,但是后来听爷爷和我姑姑略微提起过,我想的是父亲不说也有他自己的原因吧。所以后来任何人的相关言语我也就没有完全放在心上。以至于父亲的童年也就是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里度过的。

接下来的就是“文革十年浩劫”中,我三个叔叔相继出生,当时孩子生的多大概也是响应了毛主席的那句话,“大搞人民公社,人多力量大”罢,但是众多孩子的抚养以及教育方面却成了一个极大的难题。因为我父亲没读书,所以家里里里外外很多事情就是我父亲和两个姑姑承担的,而当时我二姑是一个小队长,管着好几十号人的生产劳动,所以每天挑水、劈柴、烧饭、蒸红薯只要是力所能及的都会主动去做,只有这样叔叔他们放学回来才会有香喷喷的红薯吃。我爷爷一直都说最喜欢的是我父亲,大概这就是其中的原因吧。

父亲到了十四岁的时候,爷爷托人找了一个做泥水工的师傅,让我父亲去跟着学,那时候砌墙用的不是我们现在的水泥砖或者是红砖,而是土砖。听父亲以前介绍说过,这土砖是用泥土和稻草和在一起,在大晴天的时候用模子印成一块块的晒干后就可以砌墙了,但是要是遇到阴雨天气的时候那就前功尽弃了,父亲也跟我讲到过一家在做这个砖后还没晒干封存就下起大雨了,这样真实“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当时我父亲学这门手艺的时候,可以说是一波三折,村里很多人嘲笑他,说他没有这个天分、比较笨,根本学不出来,这样闹得有师傅不敢带他,但是我父亲最终还是学完出师,并且后来经过自己钻研,最终成为了我们那边远近闻名的师傅。之后在信用社、在粮店、在政府大院,都有我父亲的足迹,以一条自编训谕“身稳嘴稳、到处好安身”走完一生!

(二)

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沐浴在改革开放的风里,父亲跟着别人到处包工,在工队里常充当的是工长和施工员的角色,深得包工头们的喜欢。村里有一个我叫伯伯的人,据我妈妈介绍说他之前也带我父亲做过工,所以称之为师傅也不为过,他经常跟我聊起以前和我父亲一起共事时的一些事情,不知道是恭维还是别的,基本上是口口称赞。特别是在他们共事于襄樊的那些日子,看的出来的确是蛮怀念的。

父亲是1984年和我母亲结婚的,一年后便有了我,据妈以前介绍,那个时候我的确是家里的一个“活宝”,天天跟菩萨一样供着,在八十年代时最流行的“麦乳精”我是一罐又一罐的吃,那时候的彩照我是一张接一张的拍,记得我几岁的时候还常翻出来欣赏我幼儿时的模样,有妈妈抱着我的、有爸爸抱着我的、还有的是我一个人照的,大概有二十多张,经过年轮的转换,那些照片目前只剩下两张了,不知道是老天眷恋我们父子还是怎么的,恰好一张是我母亲抱着我,一张是我父亲抱着我……的确,看照片上我小的时候确实挺胖的,但不是道为什么后来慢慢的瘦下来了,以至于后来有人说我就是一天一头猪都吃不胖的。

婚后的父亲并不是那么的清闲,有了儿子的陪伴,还有那么多的徒弟的事情要操劳,另外就是家里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要处理。我父亲一生最值得我崇拜的地方就是不赌博,无论别人怎么劝、怎么哄他都不会去凑那个热闹,一直保持这种状态直至去世!

时隔一年半,我家二弟出生,他出生唯一比我幸运的就是,落地就踩着的是襄樊的土地,所以之后我和他一直把襄樊比作是他的第二故乡!一家四口在襄樊住着,也给父亲增加了不少的负担,猛抽烟、猛喝酒我想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起来的。

大概是在88年左右,我们一家人搬回了红安老家,具体的住宿情况我那个时候也没有完全开始记事,后来也没有向长辈们去打听,但是我唯一知道的一点是我家的那栋楼房是我们全村第一家做起来的,没有分家的时候做的也就是我爷爷奶奶的财产,后来由于兄弟分家,那套房子被分给四叔家了,而我们一家就挤进了后来之前是圈牛的一间小房子里,老二和父母亲一起,我则是在晚上就上爷爷家去睡觉了。就在那个比较狭小的空间里,老三出生了,那时候正值计划生育抓的比较紧的时候,具体是怎么抗过来的,我也就不得而知了。一家人的吃饭问题,更加使得我父亲日显苍老,生活的窘迫迫使他不得不四处奔走。

(三)

1990年大概是在秋季的时候,我家搬进了新房子,正是那个时候我们村里家家户户都会种烟草,就在我们帮忙扎烟草叶准备送进烤房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惊喜来了,父亲推着一辆重庆牌的二八自行车回来了,车后面绑着一个纸箱纸,等父亲搬进家里拆开后才知道那是太电视机,银光牌的,在九十年代初期的农村,有台电视机也算是个小奢侈品,就那台电视机一放就是十七年,直到父亲去世他想让我们看彩电的想都没有实现……

就在1992年我七岁的时候,父亲送我去上小学,后被校长以什么不及龄而被拒绝接收的时候,我看到父亲恼了,但是校长搬出什么条条框框出来后父亲就没什么办法了,因为大家都是这样。相信同龄人有遇到过我这种情况,因为那时候是7岁才算足龄,而我刚好是出生在那一年的下半年,所以也就被拒之门外了!

我没读过学前班,而且我爸妈都是不识字的,第二年上一年级后特别是数学跟不上来。记得有一个下大雨的晚上,我做数学题有一道我爸妈都认为很简单的数学题我都算错了,父亲很恼火的一巴掌拍在我的头上,那时刚好能够上桌子的我额头一下子就碰到桌子边角上,顿时血都止不住,一向视烟如命的父亲那个时候拆了两盒烟丝给我止血,最后愣是被他给止住了!那时候都是我自己上学和放学,就在那个第二天父亲亲自送我去学校了,还跟老师说叫多照顾一下,是头天晚上不小心摔了的,当时的我不能理解,过了多少年后,我终于知道父亲的用心良苦了!

大概是一年级没学好的原因吧,本来上二年级的我后来留级了,跟我一起留级的有十几个,那时的父亲又去学校闹了,老师说出具体原因后我父亲又罢了,本来上学晚的我在后来的一年级里还真是个老生了,在班里也混了个班委当着。让父亲倍添了一份喜悦,因为我读第一个一年级的时候,被人嘲笑过“不是读书的料”!

当时的学校从校长到教师都跟我父亲很熟,因为学校教室是我父亲承包建设的,所以我也沾偶尔父亲的光,成了学校老师眼里的一个小明星!那时学校的校舍虽然是瓦房,但是是修葺一新的教室,宽敞明亮!

记得有一次是放完电影后,我等不及了,连电影设备都没搬完我就把教室门锁了,后来是追到半路拿的钥匙。(这个可能你会不明白,学校比较简陋,没有一个像样的礼堂,白天也不能在外面放,而当时就我们那个教室比较大,就刚好可以利用起来了!)之前父亲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我早上能起那么早去上学,后来他终于明白了,我管着教室门的钥匙,而且全班同学就我一个人有的!父亲当时就叫我第二天不要去学校开门,我当时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告诉我的是承包学校的钱,村里一直没有结账在拖欠,想利用这个来催一下村里。现在想想这是现在普遍存在的现象,直至去年我家还有一张两千的欠条没结清,要不是我使用了点手段估计那些做官的还是不闻不问的!

(四)

1994年我读二年级的时候,是同村的古老师带我们班,数学和语文都是他一个人教,那个时候我学费交交的比较晚,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学校采购的数学书居然不够,每天上课的时候还是和别人共用,甚至用手抄!那个时候可能是年幼的我不知事,就因为那个原因严重影响了我的数学成绩。在一次学校说交什么勤工俭学费用的时候,刚好家里有点困难,父亲那个时候都是给村里做工程,现款基本上是拿不到,所以我要交到学校的钱也就是一拖再拖,直至最后我调皮了说不读书的时候父亲就开始着急了,当时他吓唬我说跟他学手艺,想想我那时候才九岁啊!后来我还是折服了,把凳子搬回学校去了,为了那本书,父亲又去学校吵了!之后就把我要上交的钱免了几块才罢休。说起这些,虽然名为义务教育,但是基层根本都执行不了,连教材不够这样的荒唐事情都能出来!

就在同年的六月份,我家老四出生了,那时候的计划生育政策在乡下实行的是淋漓尽致,什么“少生孩子,多种树”、“超生一个,倾家荡产”“计划生育好,政府帮养老”这样的标语到处都是,甚至有的家庭家用电器和桌椅都被上级政府拿光了,部分家庭东躲西藏!其中也有我,也多亏村里的好心人,在村口告诉我不要回家,等下有人要来检查,并叫我直接去我奶奶家。当时很多人叫我家把老四送人,刚好有个热心人说有人家一直没孩子想领养一个,最后还是被父亲回绝了,我记得那个时候最深刻的一句话就是:掉下来的都是肉!顶着那么大的压力,父亲是怎么扛过来的,也许只有他心里知道,而我却只能看在眼里。

(五)

说来也是,父亲的这些委屈是从来不显露更谈不上说出来。渐渐的我慢慢长大起来,之前父亲的工账都是委托一位徒弟记载的,当我上三年级的时候,这个事情也就让我来做了,他每晚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我报工况,哪些人做工,砌的是哪一方墙体,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就这件事情也把我培养的做事情比较仔细了!

我们兄弟慢慢的长大,家里人均的柴米油盐也就日渐稀薄,当时听到最多的也就是父母相互的怨言。当然,常言道:床头吵,床位和,真夫妻也!父母亲的怨言我也能理解,都是为了我们全家的生活。母亲是刀子嘴豆腐心,当然也就相当的心直口快了,因为他们兄弟分家有点不公,所以母亲一直耿耿于怀,但是我也挺能理解的,两个不识字的带着四个孩子,生活多少有些拮据。当时为了两个老人的生活费,父亲他们几个兄弟也没少吵,而且每次吵的地方都是在我家,所以我对这块是相当清楚!每次年底有结账的时候都是我和父亲一起去的,父亲拿到前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爷爷奶奶家,而且每次都会叫我到门口听听家里有哪些人在,如果没外人的话就直接进去了,每年的生活费都是父亲私底下给爷爷奶奶的,包括他的几位兄弟都全然不知!所以直到奶奶和我父亲相继去世后没人提过,还是2012过年的时候爷爷到我家吃饭我才跟爷爷谈起,后来我也就和我母亲说过,我不想把这件事情瞒下去!当然这个我母亲也完全能理解,因为父亲是在给我们做榜样!在这一方面,我完全能用一个“伟大”来形容父亲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六)

农历1995年年底是我10岁生日,本来我的生日是月廿四,但父亲为我这个长子在腊月廿四当天风风光光的办了酒席,估计腊月廿四更吉庆罢!当时的情景到现在我都历历在目,亲友们前来道贺的场景中永远镶嵌着父亲忙碌的背影!记得当晚他是很晚才睡觉的!

过了十岁生日后的我,父亲对我的家教开始相当严厉,不许我有半点失误,特别是在做人和做事方面。那一次,为了三元钱抽了我好几鞭子;那一次为了一块手表让我跪了8个小时。而且我最怕的就是父亲醉酒后,每次醉酒就会拿我开刷,而且我不得有半个“不”字。有一次是晚上上同学家玩,过了九点半我还没回家,当时家里的规矩是九点半准时关电视睡觉,当我回到家的时候我发现门锁上了,母亲也催促父亲开门,但是父亲的嘴里只有一句话,那就是“自己在外面过一晚上”,无赖的我就上奶奶家去了,我把情况跟奶奶讲了以后,奶奶就来我家叫门,破口大骂,我想父亲应该是出于无赖才放我进去的,奶奶走的时候还叮嘱父亲不准打我,父亲也就遵从了!只是之后的我就长记性了,9点半以前绝对在家准备睡觉了!

就在十岁的那年,我得了一个三好学生的奖状,我看了父亲的表情还是很喜悦的,但是他却说了一句让我感觉很意外的话:一个奖状能值几个钱啊。当时我并不能理解,其实他是在鼓励我拿更多的奖!

一切的一切都在开始改变我,那个时候估计也是我和父亲“代沟”萌生的时候。从此在我的心里开始对父亲有了一个“恨”字,估计父亲对我也是相当的“恨”,那是一种绝对的“恨铁不成钢”!我常常躲在没人的地方想:快点长大,以后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或者干脆想:走到一个池塘边跳下去,但是那只是想想罢了!

三天两头挨打的我也开始有了自卑心,同学们看到我父亲的如此“暴力”也就不怎么敢跟我玩;以至于考试后的试卷不敢给父亲看,拿了成绩单后还自己涂改!能做的我都做了……从此我不敢在外面惹事生非,不敢在外面打架闹事,即使是被欺负了也不敢跟父亲说,心里的诸多委屈和不快也一直憋在心里。不过现在想想,我的性格是父亲磨练出来的,一个一字不识的人却用了儒家理论的中心思想“忍”字来开化我!

(七)

1996年的天,父亲那个时候是在县城做工,一般是一个星期回家一次,十几公里的路是靠踩自行车回来的,为的是节约三元钱。

而就在这个炎热的夏天,让我经历了伤痛的一百天。就在这个小三升小四的暑假里,也是我们在田野里放牛的大好时光,三人五人的约在一起去某一个地方放年,这是我们少年时代最美好的回忆,而我的心里却暗藏着一道伤疤!

年少的我们放牛时最大的乐趣就是骑牛,大家都知道的是牛背是很光滑的,不像马一样,有马鞍、有脚蹬,不容易歪斜。而骑牛却可堪称是一项技术活。不过我的那些小伙伴们的技术是相当的过硬,但我是由于家里管的比较严是不会轻易去骑它的。就在一个傍晚时分,我家的那头水牛刚好在一个地埂下吃草,当时的我就站在埂上,我就脚踏着地埂,头靠在牛背上,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我一下子栽到了牛背的那一边,当我起来的时候,我弯了一下左手的肘关节,之后就再也直不了了。也许是麻木了,我没有感觉到一丝的疼痛,我就让和我一起放牛的堂弟看着我家的牛,然后就去找我母亲了。母亲看到我后一口一个“败家子”的骂着我,顿时感觉是心里开始痛了……

天渐渐黑下来了,母亲带着我去找二姑妈,因为好像是她在二程镇卫生院有认识的人,我们一路步行到医院,拍了X关片子后,医生说是脱臼了,并开始接关节,我母亲和姑妈护着我的膀子,那个医生抓着我的腕关节上部,开始准备将我的手拉直……顿时,因为没有用麻醉药的我嘶吼了起来,一种钻心的痛席卷而来!弄了一会,医生说这个小医院不行,要去县医院,母亲和姑妈开始就以为比较严重了。跑了很远的路找到了一个可以打电话的地方联系到了我的二姑爷并让他转述给了我的父亲,要知道的是那个时候就是有限电话都不是很流行的。之后姑妈就差表哥去叫了一辆三轮车,因为当时去县城的路在重修,所以我们是一路颠簸的去了县城。

说实话,那还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到县城,我以一个伤号的姿态来到了县城,心里的滋味就可想而知了。那辆三轮车在一个地方停下了,估计说事先和父亲说好的,父亲接我们的时候,母亲还在说我是“瞎搞”什么的,但是父亲却没怎么言语,只是说了句:孩子小,难免有些的!一个晚上脱臼的关节处肿得跟发胀了的馒头似的,灼热的皮肤让想挠挠又怕痛,父亲就拿了一个湿毛巾放在我伤痛处,清凉了许多我也就有点心安了许些。

大概是我小睡了一会的时候,父亲出去买了点宵,不是别的,是小肉包,那是我小的时候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在我的记忆了,我好像连吃了三个。

第二天父亲和二姑爷请了假,带着我我们一起去了县人民医院,当时的那位主治医师好想是和我奶奶是什么亲戚,所以也就在周日专程来为我治疗了。当时的会诊室里有几个估计是他的徒弟,他们嘀咕了些什么我没听太清,但是父亲和我的那些亲戚都露出了笑容。这次的治疗用了局部麻醉,之间那位医生在我的关节处弄了两下就叫我活动一下我左手的五指,还真奏效,医生笑着对大家说可以了!然后就是绑石膏,扎绷带!从此漫长的疗养时代开始了,这个时候也是我伙食最好的时候,隔三差五的有炖排骨和炖猪蹄,而整个过程中父亲对我是怎么受伤的是完全没有过问,但是母亲却是偶尔提起,我每次的回答都是我绝对不是骑牛摔的!

也就在九六年的下半年,我父亲拿出了五千元将之前兄弟分家时分给四叔的那三间房子买了过了。因为我家的住房当时是在四叔的房子上加层的,之后那边一直也是空着圈猪、圈牛的,也就形成了一道很独特的形式,同一栋房子里既住着畜生也住着人。说实话,因为父亲是做这个手艺的,也就没让村里人少笑话!俗话说:窑匠住草屋,石匠住倒屋!

(八)

还算平稳的九六年就这样过去的,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一个如同灾难的九七年却无情的袭击了我家,生活之贫困是不言而喻。当年的雨水不好,再加上父母双亲的生病,让我们这个六口之家几乎无以维持生计!母亲的胃病相当严重,父亲患的确实脉管炎,听有的人说脉管炎如果治不好是要锯腿的,当时的我们是相当着急,两人的医疗费用几乎无力承担,因为那个时候父亲的工价是每天十二元。

父亲在做工的同时要隔三差五的抽时间和母亲一起去县人民医院检查,就连开的药单子也是要带回来,去镇上的药店配最便宜的药品。我们当时比较小,自然也就没有能体会到父母亲心中的苦。因为他们经常去医院看病,家里的一切就是交给我去做了,什么洗衣服、做饭、做卫生就成了我的专职,父亲品是最看不惯的就是我要偷懒的时候就将事情交代给弟弟们去做!也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是我喜欢烹饪的开始。

正由于父亲病中,母亲也不能下田地做事情,家里种的几亩田里的稻子到了要收割的时候都没人去管,就是后来我们兄弟几个和父亲的一个徒弟帮忙收割后遇到了下雨天我们也没办法去捆扎,然后就一堆一堆的堆在了田埂上,直至有的谷子发芽……父亲托人收往打谷场后,这些掺杂着发芽了的谷粒是没法去除的,就这样这种谷子我们一吃就是半年。

九七年年底正是我们村里电线线路大整改的时候,村里家家户户的进线和电表都全部放在一个电表箱里,结束了一家屋里一个电表的时代,这样更加使得抄电表的人不用家家户户叫门,就在这个时候一件不愉快的事情至今还在我脑海里回荡,那就是当时的小组会计知道我家的情况,也知道我父母早出晚归去看病,但是因为到了电工们下班我家还没人交钱,就毅然锁上电表箱,让我家连续点了七天的蜡烛,这件事情直至父亲瞑目我都没说……

就在那个时候,家里的钱几乎所剩无几,就连过年的年肉父母亲都是因为天天去医院,没时间定而差点全家人过年没得肉吃,幸亏是村书记送来了八斤猪肉,那还是拿来抵父亲的工钱的!六口人,八斤猪肉,一直到大年三十都没有置办一件像样的年货,更不谈我梦寐以求的新衣服和儿时最喜欢玩的擦火炮!这个年我还是很满足的过了,虽然放的鞭炮只有五千响,但是烧给祖人的钱却是一摞一摞的。我们一家人围坐在方桌边,桌上摆的不是红萝卜就是白萝卜,不是包菜就是红菜苔,要么就是藕和土豆,而且都是用大盘子装的,虽然看不到什么肉,但是这些看起来相当丰盛。

正所谓:家有余粮年好过,赠人玫瑰手余香!

(九)

一年之计在于春,年一过完,当然老一辈的就没什么闲心思去想过年的事情了,而我们那些孩子却时刻在回味着、攀比着,我过年放了多少鞭炮、我过年拿了多少压岁钱、我的衣服花了多少钱……但就在那个看似比较困难的年里,我们兄弟第一次拿到了压岁钱,父亲特意在小卖部换的四张崭新的五元钱,给了我们兄弟每人五元。

当然,每年的正月初八都是父亲开张的时候,其实,这时父亲的病还没有痊愈,但是他始终好好的给自己时间养病!九八年的立春比较早,就在这个桃花盛开的季节,一个摄影的师傅来到了我们村,母亲就招呼我们四个和她一起去照相,但是当时也没有时间去叫上父亲,我们就换上了衣服,这些是亲戚照顾我们送来的衣服也是过年我们所谓的新衣服。就这样五口人站在一棵桃树下照了一家不完整的全家福,照片上没有父亲,自此在也就没有一张完整的全家福了。听母亲后来说怕是病重以后没机会什么的,就和我们一起照了那张,算是提前给我们的留念吧。就在那张照片的右上角的在建的建筑物,就是我父亲做工的地方……

九八年也就是我上小学五年级下学期的时候,当时上级教育主管部门到我们学校做了校舍安全调查后说我们教室上方的那个木质屋脊发生倾斜,必须立马另找地方做教室。后来就在我们田铺湾找到了一家空房子,那里便是我们的临时教室!那里没有了我之前戏耍打闹的操场,没有了我们锻炼手劲的单双杠,没有了那只断断续续的生了锈的铁钟发出来的上下课钟声,只有在下课的时候在院子里看那些花和草,然后就是观看池塘里的涟漪!

当时的学校还兴老师强卖资料那一项,我因为家里的经济有点困难,而且那个老师之前打过我,一赌气我就没有买,所以老师就让我必须在规定的时间抄完,因为时间的耽误,我没有完成就连中午回家吃饭的机会都没有。父亲那个时候只要是被留学就以为不是什么好事情,中午饭也没让人带,还是教室所在的那个湾的同学家长叫我去吃了一餐。当我晚上回家告诉父亲情况后,他也就什么都没有说了!

我们的小学生活不是很平静,不是利用课业时间上山去采茶充勤工俭学就是帮老师家插秧割稻子,不是去田野采一种叫红刺头东西就是到给学校捡干柴火!我们五年级的时候也是我们学校新教学楼在建的时候,那时候的我们又多了一项事情做,就是到工地搬砖头,这个在那个时候被看作是义务劳动。其实我父亲很反对这件事情,他当时也在里面做工,也曾经跟学校的老师理论过,但是无济于事!

学校的新教学楼是在九八年的暑假落成的,开学后村里和学校开始准备隆重的庆典大会,当时我们六年级被全部选进来学校的欢迎队,拿着彩圈,来人来车我就在那边喊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酷热的夏日我们一个个被晒的黑黝黝的。就在当天很多人在向庆典会管理人员捐钱捐物,甚至有的送来了一箩筐一箩筐的鸡蛋和鸭蛋,五十元的、一百元的、甚至更多的,但父亲当时分文未捐,我至今也不知道情况,只知道当天他心情不是很好,没有去做工也没去下地,只是蒙着被子在家睡大觉,当时的我对父亲是畏惧七分,所以也就不敢冒险去问他究竟是为什么。

新的教学楼的落成,我们的学习有了新的环境,在这个时间你学校有了电铃,那个时候听说是用电脑控制的,但是电脑是什么样子的我也只有从自然书或者是劳技书里才看的到,那是放在校长办公室的一个我不曾蒙面的东西!

学校的物质生活好了,但是除了我们六年级外还是自备的桌椅上课,就在这个六年级的时候我被同学冠以了一个雅称——聋子。因为我中耳炎比较严重,听那些赤脚医生说我是耳朵里有个耳结,需要去医院用镊子拿出来,可是我们没当回事,但是我的父亲和我的姨父却着急,我那个时候想的是能听得到声音就没关系了。就在一节课上,不知道是我没听清楚还是老师的声音太小了,坐在倒数第二排的我没有听到,还被老师叫了两声,之后我的事情被知道了,也传到了我父亲的耳朵了,他也就为这事情又去了学校一趟,直至最后老师把我的位子调到了第二排。这也是我读小学的时候父亲最后一次去我们小学了。

就在这个不平凡的六年级,一件不愉快的事情陡然的发生在了我的身上,那就是读小学四年的弟弟因为老师强卖课外辅导而抵制老师,最后我想去出面斗狠的时候被那老师打了,之后就是母亲找到了学校让那老师带我去医院检查并开了些药,这件事情被父亲知道后也没轻易的放过那老师,因为这件事情我到现在还是觉得错误完全在老师的身上!但是细想,我年少时的冲动也多少的害了我自己!

(十)

一九九九年元宵节过了以后,小舅来找我父亲,说是北京有个工地要人,让父亲跟他一起去,当时的父亲看似有些犹豫,因为家里有些田地要种,如果要是去北京的话,那就母亲和我们了。但是当时听舅舅说那边工价还可以,最后不知是不是母亲劝了他才同意去的。

我隐约记得那天好像是正月十七。小舅告诉父亲说去北京的票已经拿到了,后天就可以走。头天晚上父亲收拾行李,除了以些工具外,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个能装两斤水大盘子和一双筷子,这两样近乎跟了父亲一生!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母亲还埋怨我说没早起来去送送父亲,就着我那个时候的掘脾气并听说父亲要到年底才回来其实心里还是是挺高兴的!

这一年也是一个不平凡的一年,父亲除外谋生,长时间没见面我倒还是挺想他的,虽然不能完全体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因为我也时常的想念父亲。

就在读六年级的时候,我们学会了写信,我就试着给父亲写了一封,当时也是东拉一句西拉一句的,但是后来好奇的是父亲回来的时候竟然把保存好的信件给带回家了。

九九年的农村电话对于我们来说还是极其罕见的,一个村子里就那么一两部电话,而且传话和接听主人家都会收费,那个时候结一次好像是两块还是五块,具体的我也记不起来了!一次下雨的晚上,村里人说父亲来电话了,点名说叫我去接听,当时母亲也去了。父亲在电话里嘀咕了很久,就是要从我的嘴里知道家里的近况,因为在在父亲面前是从不敢撒谎的。我一五一十的说了,而且那个时候正值我们小考以后,分数我也知道了,好像是两门加起来是180多分吧,我就将这个也告诉了父亲,但是父亲一直以为我们上中学是在乡中,没想到的是那个时候我们镇上的几所乡中都合并到镇中了,父亲知道后文我学费是多少,我也告诉了父亲加上教育附加费总共是436元。父亲跟我语重心长的说了句话那就是我一辈子忘记不了的:只要你用心读书,钱不是问题!你这么大了,应该知道的是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敢这么干、不该这么干!一直以来我都奉这个为经典……

年底父亲回家后我很好奇的问了他,国庆节的时候天安门广场阅兵的情况,但可惜的是父亲告诉我说那个时候交通管制,刚好他那边路过天安门的车改路线了……

也许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和父亲的隔阂是越来越小了,那时的父亲应该是相信我已经基本懂事了!

(十一)

我在小学的时候,是村里面很多人都清楚的差生,因为我差的不是语文而是那个时候村里老一辈都认知为算术的数学。他们的观念就是算术差就等于成绩差。但是父亲却不以为然,没有理那些人。

九九年的九月一日是我踏入初中的第一天,从此三年的初中生活正式开始了,酸甜苦辣我们这一代的是人尽皆知的。

父亲一直在外面做工,而我又是住校生,所以一周难得见到一次,也就是周末回家的时候,那个时候给我的唯一感觉还是我没有父爱,因为父亲在任何事情上都不会给我关怀!

就在一次我和弟弟争执的时候,父亲将一块木板砸来,正好砸到了我的嘴唇上,两颗门牙全部松动了,而且还流了不少的血,至今我的这两颗门牙还留着后遗症,稍微烫的和冰的我完全不怎么敢去碰。那时候开始我心里又开始萌生了恨意。我恨的是我生错了家,恨的是我的排位是老大,一切的一切在那个时候又开始走入低谷!

初一的上学期,那个时候父亲还在北京,我在学校开始认识了不同乡村的人,开始了我自己独立的生活,二三十人住在一个寝室里,吃着是用铝饭盒或者是不锈钢饭盒蒸的饭,嘴里嚼的菜也是一周带一次的土罐子腌制的咸菜,有豇豆,有榨菜,有莴笋……一周的饮食都是一沉不变的。同学们的父母有的时候还经常时不时地从家里送点热菜过来吃,当我吃着别人的菜的时候,心里有股酸酸的味道。那个时候的我也会很挑食,经常拿着两毛钱或者是用一点从箱子底下打扫出来的米到寝室门口的那个校外的婆婆那里换一缸子水煮盐拌的菜,也会吃的津津有味。

每次周日返校上晚自习的时候,母亲给我的总是两块五,那是还真是一块钱要当三块钱去花的。不然还真的不够用,因为我们有吃的,剩下的就是没文具了,喝水也是到锅炉房外接那些不知道开过多少次的水,而且还有一股碳焦味。

艰难的日子,让我越来越思念我的父亲了,那个时候的通讯就不像我们现在一样,随时可以打招呼。年底父亲回家的时候我们还没放寒假,当天正是周六,我有种感觉就是父亲完全是从天而降,没有给我丝毫的思想准备,或者是去路口接他,一年的辛劳父亲瘦了很多!

周日我去上学的时候父亲给了我五元钱,被我母亲看到后说了一句话差点没给我气死——给那么多做什么,米都带好了,这么多钱拿去瞎办了!而父亲的回答竟是:一个星期全部吃咸菜也不行。我当时经常想的就是:其实我们家离学校也不是相当远,如果家长怜惜的话骑车完全可以送点菜过来的。但是当时我家事可以被看作是“没门”的事!

时光的飞逝,转眼初一读完了,我进入了初二年级,当时的我也和大家一样是个懵懂的青少年,遇事也是忽冷忽热。我那时候的成绩还是经常被老一辈的拿出来比较,其实我没有完全把心思放在学习上面,但是初二年级的几个老师完全影响了我,让我能够认真的去学习。从不看我成绩单的父亲就在2000年的年底给突破了,看了后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了看到六十多分的比较多得努力,因为他不认识字,只看的懂数字,所以也就没那么明确的说了。我能体会到父亲看我成绩单后的感受,自此我由一个调皮捣蛋、上课经常打瞌睡的学生逐渐转好了,因为我知道父亲一直没嫌弃过我的成绩,哪怕是被村里老一辈耻笑的时候!

当我进入初三年级的时候,遇到了我的恩师——秦连发老师,他让我学到了很多的道理,我的写作爱好也是受他启发的,冥冥中感到一丝悲伤!我的印象里父爱这个词就是出自他的嘴里的,让我有了很长时间的反思。父亲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在镇政府大院住宿楼做工,那个时候是我读初中以来最幸福的时候,父亲每天都会给我送菜吃,而且还认识了一个住在我们校门口的人,并交代了相关的情况后从此我就有了喝开水的时候!

初三的学习无疑是很紧张和残酷的,每周放假的时间也就直接缩了一天,周日的上午就得回学校上课,以前父亲还会叫我下田地敢农活,自从我初三备考的时候,父亲也就没有强调这些个了。就我一个成绩中等的学生也开始给自己定下考试目标了,目标是县一中指标生,虽然这个目标定了,但是我一直很保守,因为我是顶着嘲笑长大的,成绩单也不敢给亲戚看。而此时的父亲任然给我讲的是他说了几年的话:只要你有能力考上我就有能力供你读。这句话在我心里回荡了很久。

我在努力的备考的同时还开始了我平生的第一个兴趣爱好,那就是我现在引以为豪的书法,父亲一直很支持我平时的个人修行,我在报纸上写好的字他还经常给我说的说还得继续练。因为买白纸练毛笔字比较浪费,家里只要是能写的纸我都写了个遍,甚至包括墙上和地上,父亲也从来没反对过,我写过的墙壁他还会有白灰刷白。就在我平时打草稿的时候,一张A3的纸我都没有扔掉,有的时候还叫同学将废纸给我,周五回家的时候我可以利用这个练习毛笔字,经过多年的磨砺,父亲也见证了我毛笔字的书写的成长

中考的成绩虽然不是很理想,但是父亲却没有对我有半点不满意,因为较之以前是大有进步,比我能上的大赵家高中的分数线足足高出86分之多。就在这个等待着上高中的暑假,在我一再的央求下,父亲终于同意带我去建筑工地历练一下了。具体的时间我忘记了,大概是六月底,父亲带着我和几个工友一起去了鄂州葛店,当时建筑工地时中国地质大学鄂州研究所,二十多层高的楼房是我第一次上过,提水泥桶、推翻斗车是工地里的常活,父亲为了不让我受到委屈,就拉在他的身边,我算的上是边做边玩,苦是完全体会不到的。就连晚上睡的床就跟竹子边的栅栏一样,每根竹条间还有那么大的缝隙,但是父亲不知道是在哪找到的一张装过电视机的纸盒却完全铺在了我睡的床单的下面,从此我可以睡上安稳的觉了。一个暑假的时间并没有让我白忙活,因为我更加感受到了父亲对我的痛爱是无声的!

(十二)

不知不觉的是九月一又到了,我上了高中,又进入了一个陌生的学习环境,座位左右隔壁的没有一个认识的,全是那些陌生的面孔……进高中时的学费是有史以来最贵的,一个学期是779元,而我父亲当时每天的工价才是18元一天,家里的生活又开始添加了一层霜。父亲的一直是抱着“再苦不能苦了孩子,再穷不能穷了教育”,我读书的生活费和资料费父亲从来没有拖欠过,而且还经常敦促我母亲叫多给点生活费,那时候我还没有完全读懂我的父亲。

很突然的一天来了,父亲和我们围着桌子喝茶的时候突然和我聊起了伊拉克局势,我顿时感觉荒唐可笑,以为一字不识的父亲没事在这里我和闲扯,但是句句在理,字字较真后我对父亲肃然起敬了,因为他对伊拉克的局势分析的相当在理,而且也推到了我这个高中生的很多见识……对父亲的认识我渐渐的深入了,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以前他从不让我过问家事,原来他一直以为我很“嫩”。从此以后家里的很多决定父亲都会找我商量,问问我的建议,听听我的想法,以至于又多了一句影响我一生的话:你现在应该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一直徘徊在我的脑海里,一直被我奉为经典,甚至有的时候我还分享给我的同事和我的学生们!

高考这个残酷的斗争使我的体质渐渐变差,高考前一个月我足足病了一个月,手上面足足扎了十二个孔,我体内也足足流过了十二斤生理盐水和葡萄糖液!父亲为了我的高考也是星夜奔波,让我越发的体会到父爱的伟大。但是后来残酷的现实让我顿时感觉到了对父亲有一万个对不起,心里无以为表。高考放榜后我拿着自己的分数条走回了家,当天正是我奶奶丧期百日,父亲正在我家水池里洗菜,当问及我的分数时,我就说了一句话话——没考好,父亲迟疑了一会后马上回了我一句——你想复读吗?听到这句话后我开始热泪盈眶了,因为我父亲的态度完全变了,不再是我以前认为的无比苛刻的人了!我也没多想,也随便回复了一句——看情况吧!从此,父亲在我心里的结完全解开了!

(十三)

历史的车轮在慢慢的转着,转完了我的高中生涯,接着走进的是我的大学生涯!

2005年8月10日我的录取通知书到了,一个红色的中国邮政速递的通知书专用信封,因为我知道我第一志愿“重庆科技学院”落选了,这就是第二志愿,但是我没想到的是“沙洋师范”寄过来的,而且专业是“英语教育”,这个我没有排斥,因为一直以来我英语成绩还不错,高考英语也考的比较理想。

虽然只是个专科学校,但是父亲心里是无比的喜悦,因为他终于培养出一个大学生了,又是准备酒席,又是联系去学校的同行者,冒着倾盆大雨在漫长的泥泞路上行走的,我的心开始纠结了。在这期间我转好了户口,办好了农行卡,一切准备就绪了,就等着9月4日去学校了,父亲的穿着相当的朴素,没有西装、没有领带、更没有皮鞋,而是穿着部队新兵训练的黄球鞋,穿着有补丁的衣服,连裤子上的是皮带头有厚厚一层锈且用了好几年的皮带。一个朴素的农民领着儿子进入了离家几百公里的大学,我对父亲的敬佩更深入了……

父亲在临走的时候给我说了一句话:我转了转,感觉学校不怎么样,以后就靠你自己了。父亲的这句话给我增加了很大的力量,我开始靠自己的努力,凭借着我的一手毛笔字进入了系学生会核心部门——宣传部,后来升任宣传部长,接着就是光荣的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一切的一切父亲都在替我高兴!

时间总是可以证明一切,因为一切都是时间摧使前进的。就在时间这个恶魔的摧使下,癌症细胞已经在渐渐的侵蚀着我父亲的身体,开始所有人以为是咽喉炎,我让他去医院检查因为检查不当最后还是没有个所以然。2007年正月初九检查后结果我看不懂,最终是正月十二那天被我五叔看出来的,当他电话通知我的时候我已经在回学校的长途汽车上了。因为我开始在学校做手机卡的生意,所有要早些回学校准备。当最终结果出来的时候我才知道父亲患的是食道癌晚期……当晚我在被子里流泪了。

我利用了五一长假的时间回家一趟,是特意看我父亲的,一进门发现父亲面目全非,以前身材魁梧的他如今骨瘦如柴,我心如刀绞!

父亲歪坐在床上看着旁边的黑白电视机跟我讲了一句话:“我年底让你们看彩色电视机!”我不知如何应对,因为我的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我没让父亲看出我的表情,我说了一句话:“你好好养病,病好了我给你买个大的电视机放你房间里!”老天经常跟人开这种玩笑,我的这句话说了还不到一个月我父亲就驾鹤西去了!悲痛不已的我得到了许多的关怀,系团委给我捐款,老师和同学给我凑钱,给了我这个债台高筑的家庭很及时的帮助!让我感觉到人间自有真情在!感谢那些在我人生低谷时候帮助过我的好心人!

父亲的葬礼没有那么的隆重,但是老天却同悲,三天三夜风雨大作,悲情共天!这时我可怜的母亲也是消瘦如柴!

父亲走后我每每大起大落的时候就会想到他的背影,他的容颜经常在我脑海里浮现,我发现我对父亲除了肃然起敬外,我更爱我那严厉的父亲。父亲给我立了座永远不倒的丰碑,给我树立了一个人生的航向标!虽然我也失落过,也懦弱过,但是父亲却给我撑起了一片精神的晴空!

时至今日我还只有2008年清明的时候去父亲的坟头添过土、烧过纸,而后的每年因为身处异乡未能回乡祭拜,唯有用心寄托我的冥冥哀思!也不知父亲在天国是否安详,因为每每梦到父亲的时候只能看到他的笑脸未曾挺到过言语,但愿酒泉下能安歇!我将继承并完成父亲未了的心愿,做好航向标,永远给我心中的丰碑打扫尘土!

后记

谨以此文献给天下所有的父亲,愿你们吉祥快乐,永享天伦之乐!也希望在家的、在外的少年、青年多关心自己的父母,嘘寒问暖,略表心,父母亲最缺的不是物质,而是精神安慰!

撰于2013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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