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州换鼓

2013-06-21 11:02 | 作者:英落青桐 | 散文吧首发

雄浑高昂,气势磅礴,节奏沉亢的鼓声以排山倒海之势从南半岛传来。

红土地上密林森森,虎啸蛇窜,海边浊浪横生,舟楫不定。红土路上牛车呃呃,人影憧憧,雷高琼的酋首俚民们拿着饰有云雷纹的铜鼓从四面八方赶来雷祖庙前,东西南北八卦阵型摆放,似闪电式,“径围丈许、高为八尺”的鼓王置于庙前换鼓墩的石赑屃上,108面铜鼓按佛经般若智慧之数续续相成连鼓,曰:雷鼓阵。

雷鼓填填,雷车锵锵,旌旗猎猎,人影绰绰。

雄鼓先响起,宏而亮;雌鼓随而至,清而长。宫呼商应,一应一和,余音含风,若龙吟而啸凤。

鼓王“咚咚”响起,响彻云霄,震人心腑。

霎时,振聋发聩的鼓声响彻整个半岛!

鼓阵炸雷般响起来了。轰鸣之声传天际、享雷神,呼唤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的天地神明与民同庆,鼓声时磅礴时清扬,雄浑沉亢,百里可闻,震苍穹,赛霹雳。有如草原上的万马奔腾,铁蹄铿锵震天动地,硝烟弥漫震天蔽日;有如龙吟虎啸,山林瑟瑟,地动山摇,河水倒流;有如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移山填海。

“须臾碎訇震天鼓,同声相应启雷部。阿香推车挥电鞭,驾苍龙兮骖白虎。风伯摇帜逞跳梁,师建节飞跋扈”。

众道士在祭司的领唱下,伴随着雷鼓之声和宗法之音,引吭高诵敬酬雷神颂文、诵唱雷公咒经。诵唱的声音,人群的呐喊声,铙钹锣等的敲击声,鞭炮的炸响声,一浪高过一浪,一浪赛过一浪,冲霄汉,震地裂。

先民们和着鼓声欢舞着。粗犷的傩舞,狰狞的面目如鬼魅般,刚毅而神秘;雄浑的人龙舞,赤着上身的舞者绕着鼓阵和着节拍如蛟龙出没,动感而别致;熊熊的火堆热浪逼人,小山般的火炭走过的一个又一个赤脚的汉子,丝发不损地对着雷祖拜膜着致祭着。

先民们头缠色巾,面涂油彩,执刀斧剑钺,擎幡旗, “呵呵”的喊着,和着鼓声,声震林越,豕走狗奔,飞离巢,风止树却不静。

雷公咒经念毕,巫师用棹木渍梅李,“杂彘肉食者,霹雳亦至”。雷公、电母、风伯、雨师轮转,天上顿时乌云密布,霹雳大作,电闪雷鸣,太阳被遮盖住,地下的雷祖与天上的雷公同祭,地上的鼓声与天上雷鸣共响,霹雳连接铜鼓,天人互应,天地合一,倾盆大雨顷刻一泄如注。

“啸猛虎而撒风声,去孽龙而沛雨泽。流光制电,焰火腾空,走石飞砂,抛冰撒雹,眩昏星日,掷布天云”。

赤地千里的雷州大地被润泽着,干裂的土地丰腴起来,娟娟细流汇入南渡河,河水、雨水共潮声。雷州换鼓,换来风调雨顺的期待。

鼓声余音袅袅,不绝于耳,二千年来在雷州大地深处仍咚咚有力地作响。

不信?看看在博物馆的那面有云雷纹的铜鼓,侧耳倾听,隐隐有遥远的鼓音传来,好像在诉说着天下四绝之首的雷州换鼓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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