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兴挥毫诗藏头,瞬间泼墨书丹青

2013-06-04 11:57 | 作者:研墨 | 散文吧首发

——武忠勤先生其人其书其文

国际美术家联合会副主席、中国诗词协会陕西分会会长、西安市政府秘书长武忠勤先生的《武忠勤书法作品选》,去年9月由三秦出版社出版发行。该书收录了武忠勤先生近年来200余幅书法作品。这些书作与诗作相映成趣,显得很协调,也很有书卷气,所以,当时我便觉得这位武忠勤先生定是文人气很重的人(此前我们并不相识),且怀中情愫不俗。待日后有缘相见相识,则证实了我的判断不谬。当然,我所指的是其神髓中的资质,而非附之于外的职业、职位之类。这也再次说明,所谓“诗(文)如其人”、“ 书(画)如其人”,一般而言还是合乎常情的。当然这里首先明言,关于从文事艺,我是一向格外看重创作者的修养与气质的,对于诗人和中国书画艺术家来说,尤其不可等闲视之,因为说到底,中国的诗、书、画既是中国文化的内容,也是中国文化的重要表征。

笔者认为文学与艺术,都源于“人”的情感与精神,能与书画、诗文结缘,自然需要品行的超脱、境界的升华。或许,一切都在书画中,一切又都在诗文中。

事实告诉人们:书法之为艺术,之有美,主要在两方面:一是借汉字的书写创造生动的形象;二是进行这种形象创造显示出来的书家的精神修养和技能功力。

但是,由于时代对书法需要的不同,书法发展状况的不同和人们对书法认识感受上的差异,使得书者的追求,时代对书法美的讲求,也会出现许多差异。甚至出现偏离这两个基本点的认识和讲求,从而从积极或消极方面对书法的艺术追求产生影响。比如盛唐时期,科举制度的需要,干禄字势就成了时书的审美标准,人们从审美上关心的也都是实现这种书写的法度与功力。书写合于这种模式,见法度,有功力,就是好书。然而,到北宋时,在欧阳修、苏轼、黄庭坚等人心目中,书法却只是“有以寓其意,有以乐其心”的形式。被认为美的书,已不是程式有据、法度森严的作品,而是具有“郁郁芊芊的学问文章之气”,时代要求书家的不只是技能,而是书法流露的精神修养。到了近代,人们更认识到:书法作为精神产品,美的是作品展露出来的艺术家高尚的精神气格。

现今,书法已日益失去实用性,成为纯艺术形式。人们只为审美,只有丰富精神生活才需要它,书者只为艺术创作才运用它,而其存在的矛盾性就在于:它必须以传统的条件存在,即它必须仍是汉字书写(不如此便不是书法),又必须有时代的“我”的面目(不然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价值)。时下大多数书人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因为他也看书,他也不那些只能重复前人、没有自己面目的作品,问题只在具有审美意义与价值的“我”,不是着意做作,而是以真实的精神修养和扎实的艺术表现力凝铸的。

可贵的是:武忠勤先生的无论是书还是诗,已经有比较明显的个人面目。他认为:“当今书法一定要体现时代的主题精神,也就是说,书法艺术当随时代,不只写唐诗、宋词、元曲,当然这些是千年精粹。应根据不同时代、背景、空间、时间,写一些适时、适地、适人的文字,他也努力去做,他的多数书法作品都是适人、适事而撰而写。”我认真琢磨,其作品的个性面目之可贵处,一半是天赋,即情性所决定,一半则是基于精神修养和持之以恒的追求与磨炼。对他的书法作品,我是在这一感受与认识的基础上进行评论的。

武忠勤先生之书,首先是其沉厚却又不乏灵动的气息吸引了我,他的书法不仅平和温润,有不俗的气格,有寻求境界的自觉,有乐感,是无声之音,有形外之意,经得细品。其行草书和隶篆,都有这种特点,尤其是其行草。行草并不难写,但难在有意味,有气格,不因生而拘谨,不因熟而油滑。武忠勤先生的行草,结体自然流畅、疏密有致,阴柔中有劲健、飘逸之气韵,阳刚中有雄厚、老辣之风骨,笔法苍劲浑厚,气韵生动自然。有一种扑面而来的温润与亲和之气,但决不是时下那种“以丑为美”流行书风的强作,而是基于一定修养与功夫自然流露出的真率与质朴,故而有内涵,耐得品赏。

武忠勤先生从政从艺从文二十余载,艺如参禅,宦海修身,文求静闲,书写识真趣,不图名利大物华,只求宁静而致远。心静之处就是最好的道场和艺境。他经常挥毫:“为政亲民”四字:“他认为为官应当只问耕耘,不问收获。”其中淡然之心,可见一斑。正是这种淡薄名利的心理,”成就了他言行不乏高雅脱俗的表现:一是追求淡泊的生活状况;二是从容不迫内心也造就了他的不紧不慢。这也反映在其作品中,就是其笔势行走趋缓有度,不会过于迅速;且字迹饱满圆润,但也未有过分张扬之态。

武忠勤先生温文尔雅,为人平和真诚。他待人接物,和气中透出低调,悦颜中多有雅量,谦虚中蕴涵睿智,有着独特的人格魅力。“行胜於言”,武忠勤先生的名字就是他人生的座右铭,做人守忠诚,无过无不及;守业操“勤”,勤学勤问勤政敬业。他常说“做人要真诚,工作要扎实,有为才会有位。工作是实实在在干出来的。你价值的大小,重要的是看你为广大人民群众奉献了多少”。

武忠勤先生作为文学艺术创作兼擅的书家,始终保持著书法家的敏感。他深知:自己既是一个艺术的实践者,也是一个一方百姓的父母官。为广大人民谋福祉是他的事业,繁荣书法艺术是他价值的真正体现。正因为如此,他把工作和个人的艺术创作两者之间的关系处理好,使之相互补充、互融共进。数十年中,他在书法领域辛勤创作,孜孜不倦,取得了卓越的成就。这里笔者不揣浅陋,仅就武忠勤先生行草书风格略陈浅见。

80年代中期以来,随著书法的全国复兴和文化多元主义的实现,书家谋求在开放的视阈中实现历史的超越。而这种超越性实践是在两个层面展开的:一是承续了碑学的民间化取向并加以范式扩散,扩充延展了碑学的固有范畴,在长时段的历史追寻中,引入近现代考古学成果,将流沙坠简、魏晋残纸、砖铭造像引入创作领域,从而形成后碑学格局;二是反拨海派异化的以“二王”为中心的经典化路径,将“明清调”置于当代书法史的中心语境,强化了书法的主体意识。来自这两方面的书法审美取向,而使得武忠勤先生在这一特定的当代书法现代性历史文化氛围中,选择了师法二王和魏碑。正因为如此,武忠勤先生的书法作品刻写在石头或牌匾上,别具神韵。

武忠勤先生的行草书,取法王羲之、王献之、米芾、颜真卿、王铎诸家。他对二王曾有过长期的浸淫和深刻的把握,笔者认为:“武先生书法以二王为基调。对二王下过极深的工夫,堪称当代写二王较好的为数不多的书家之一。作品多以‘王底米面’‘王底颜面’等新的面目出现。用笔在王铎浑融朴厚、气力中含的基础上,增加了米芾的奔腾跳掷、八面出锋,以及颜真卿的纵横使转,乃至张瑞图、黄道周等人的方棱峻折。”

中国书法所以能成为传统经典艺术的代表门类,一个十分重要的历史原因,就在于它达到了审美风格这一可以向人类最崇高的努力相抗衡的理想境界。风格作为书家最本真的笔法语言、审美取向、意境追求等,必定有其相对稳定的特色,而且这些特色,乃是维繁书法艺术生命的价值所在,使书法作品确立文化品格,产生更为广泛、深刻影响。就武忠勤先生而言,其行草书风格的形成,经过了数十年的探索和磨炼,殊非易事。

归纳武忠勤先生的行草书风格,我认为,他的草书风格主要来源于“二王”、王铎、米芾诸家。他将“二王”、王铎、米芾诸家,打散字构,按照自己的艺术审美进行取捨、糅合,强化空间粘合、穿插、挪移,以空间带时间,并将字法空间扩张为章法空间,谋篇布局,纵横穿插。其行草书笔法逆入平出,回锋转向;内擫外拓结合,藏露互用,方圆并施。其运笔速度疾缓结合,提按转折,虚实藏露,牵连映带;从容镇定,蓄势充分,发力自然。这在碑派书风的用笔中是少有的。武忠勤先生行草书在用笔和整体风格上,本属碑派一路。由王铎开创的“法兼篆隶”,借鉴篆隶用笔清整、骨力中含、含蓄内敛,不重用笔的提按变化。武忠勤先生在此基础上吸取了米芾、张瑞图的风格特点,从而增加了作品局部的精致细腻。其行草书结体讲究变化,错落有致,盎然生趣。章法奇正相生,疏密得当,虚实变化,匠心独具;在字形大小的安排上,注重穿插、避让和上下左右之间的呼应,开合伸缩,俯仰有姿。可谓风神洒落、平中寓奇。武忠勤先生还善於将浓墨、淡墨和枯墨对比运用作为章法的组成部分,也是其营造通篇气势和节奏的手段。

从武忠勤先生几十年的书法历程来看,我认为武忠勤先生属于渐变型书家。他的书法立足传统,追求意境,重神采。应该说,渐变型书家与中国文化的发展一样,在历史上留下了明晰的发展轨迹,符合中华民族在优秀传统观照下的审美观点,在以后相当长的发展过程中是为中国书法的主流。他的成功在於通过对传统经典作品进行广采博取、反复酝酿而成。其行草继承了“晋唐风韵”及米芾、王铎书法的气势,作品有奔放豪迈之气。他巧妙地将晋人之韵、王铎之骨,尽挟笔端,挥洒之际,思接千载,墨白之际,视通万里。

书法是时空一体化的艺术,点画线条的节奏、韵律是书法风格的重要组成部分。线条是书法的基础。美的线条确实能唤起人们愉悦的快感。武忠勤先生的行草书线条的节奏感极为强烈,欣赏他的行草书作品,如同走进一曲曲动人的时代乐章,令人精神爽快,意气昂扬。他注重线条、墨色的丰富变化和结字的腾挪避就,注重点画的纵横结合,注重情感和性灵的流露。武忠勤先生按照自己的审美取向,将王羲之线条的飘逸、黄庭坚线条的开张和王铎线条的凝重加以糅合,使线条更具艺术表现力,形成其以古为基、自出新貌的雄健书风。其行草书书法的线条张力很强,有一泻千里的奔放气度,其曲与直、刚与柔、方与圆、枯与润、虚与实诸多因素交织在一起,极富变化。

中华民族历来崇尚儒雅之风。武忠勤先生行草书胎息於深厚的传统文化层里,其思想基础是儒家的中庸观,表现出不激不厉、中正冲和之美。书法审美历来重协调、安定、平衡、中和,它的合理性在于使欣赏者也同样具有这样一种安详娴雅之心,使美感由表及里。武忠勤先生行草书既有晋人的简约,又不失唐人的庄重。他以不激不厉的审美意境、多样变化而又和谐统一的形式,汲取晋人的流畅潇洒和北碑意趣,体现出一种含蓄、自然的中和之美。武忠勤先生的行草书创作应属於这种审美范式的。我认为,他的行草书是以酣畅的笔墨为表现,笔下驰骋纵横、浑厚雄健,是可赏可会,可解可读,与观赏者之间有着艺术上的亲和力。

武忠勤先生的行草书既有闲雅静穆的一面,也有恣肆老辣、沉著痛快的一面。他的很多大幅行草书神完气足,展现了其精湛的笔墨驾驭技巧。他的个人作品集《武忠勤书法作品选》一书里的一副作品《乱而不乱》,笔者认为,这应是其一件重要的代表作。这件作品纵情奔放,气势开张,酣畅淋漓,而其章法布局打破了纵横有列的格局,于参差错落、开合锁结、连接映带、揖让环抱中流露出一种强烈而震撼人心的韵律和节奏,而他的这种震撼人心的韵律和节奏,体现出一种超越于法度之外的过人胆识,而他的这种胆识是建立在深厚的功力之上的,当其升华到一个自由王国的境界时,便会在创作的激情中达到心手两忘,随机生发,意态横生,从而达到一个抒情写意的境地,一个“寄妙理于豪放之内”的境地,一个“从心所欲不逾矩的境地”。

武忠勤先生的另一件行草书作品《青山在屋上,流水在屋下,中有五亩园,花竹秀而野》,用笔圆转自如,含蓄而奔放,随著感情的宣泄,笔致似有节奏地忽重忽轻,线条或凝练浑厚,或飘洒纵逸,浓墨处混融而富有“屋漏痕”般的质感,枯笔处涩凝而极具“锥画沙”般的张力,点画与线条的和谐组合,构成了一幅自然生动、雄伟壮阔的画卷。可以说,《青山在屋上,流水在屋下,中有五亩园,花竹秀而野》是一件撼人心魂的作品,也是一曲荡气回肠的交响乐。

后记

为武忠勤先生写篇文字是件很愉快的事情,然而,小才大任,谈何轻松!

题目是早就想好的。我只所以以此为题,是缘于武先生书法那阴柔中有劲健、飘逸,阳刚中有雄厚的艺术个性和博大宏阔的人文精神在深深地吸引着我。我常常反思自己,又常常陷入迷惘之中——当今时代,书法究竟要表现什么?是延续古代文人士大夫的闲情逸致,作先贤的附庸?还是遵从石涛上人的六字箴言“笔墨当随时代”,表现堂堂正大之气?

我信奉石涛!因为徐悲鸿先生也讲过一翻颇耐人寻味的话:“艺术需要现实主义的今天,闲情逸致的山水画,尽管它在历史上有极高的成就,但它不可能对人们起教育作用,也并无其他积极作用”。徐先生作为一代书画大家,发此宏声,绝非偶然。虽说的是绘画,而书法亦同此理。这是否能给当代书坛一些开示呢?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催人奋进的伟大时代,能否像石涛说的那样“墨海中立定精神,笔锋下决出生活,尺幅上换去毛骨,混沌里放出光明”,无愧于这个时代?我想,这是我们每一个文化人和每一个从事书画创作的同仁们很值得思考并且应该身体力行的问题。

我认为武忠勤先生首先做到了。

纵观武先生书作,全在一个“大”字。我曾数次观摩武先生的作品,其深宏雄大、腾挪拙重之状似是宇宙奇观,无所不包。一字有一字之天,一行有一行之天,其自然突出的风骨犹大丈夫力能扛鼎,无有不可担当者也。究其渊源,汉碑植其基;唐楷绳其法;明清树其骨;北魏成其象。可谓有容乃大,崭然大家风范。

武先生虽身在宦海,政务繁忙,对艺术却情有独钟,耽于翰墨,有穿砚之功。凌竹敦厚,风雅量,在政界、文学艺术界有很好的人缘。人喜与交之,无俯仰之累。武先生气度温文尔雅,仪态祥和,俨然大家风仪。为人谦恭,虚怀若竹,上敬长者,礼贤后昆。磊落襟怀,令识者缱绻,不敢忘怀。余更私心艳羡,惜学亏词穷,笔墨殊难尽宣,拙笔陋文,聊以抒怀。今以武先生书风人品之窥见,与四方书友文友共勉之。

(文:刘忠涛,校正:胡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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