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在春天里

2013-05-23 09:48 | 作者:春雨 | 散文吧首发

我开着汽车跟着长长的车队,顺着黄石沿湖路绕团城山,到马鞍山火葬场,心情十分沉重。

黄石市的马路两旁全是樟树,满街都是落叶,在汽车的后面扬了起来,飘飘洒洒如黑色的蝴蝶飞舞,同样沉闷的天气,黑压压的云笼罩在我们顶上,让人充满无名的郁闷。心中在反反复复回旋着旭日阳刚唱起的《天里》,“也许有一天我老无所依,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请把我埋在这春天里,请把我留在那时光里,凝视着此刻烂漫的春天,依然象那时温暖的模样......”,我的眼泪忍不住地流淌。

我的老朋友,我人的姑爷今天我送你上山了!

他今年才64岁,他是个快乐的老朋友。我们每逢相聚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打牌,他说着我们都好笑的话,他在哪里哪里就笑声不断,他总是找我和他一起打牌,因为我极少打牌的,当然牌艺十分的差,基本是属于“扶贫工作组”的。当然我十分乐意和他一起打牌。

他是个老工人,一生都是普通工人,默默无闻的,他和大姑两个工资都不高,一儿一女两个孩子也都是工人。生活肯定是平平淡淡的,日子并不富裕,可是他们几十年来或多或少地尽力地支援在农村的亲戚朋友,随着生活水平的逐步提高,我们农村的亲戚都住上了小洋房,开上了小汽车,相比之下他家的房子就显得也破旧不堪又逼仄。

他家就住在水泥厂的厂内,离那个水泥旋转炉不到五十米远,他家的家居的环境极其差,天天噪音轰鸣不说,最让人难受的是不能畅快地开窗,若要开窗则扑面而来的全是水泥灰,你看他家的地面上家具上全是水泥灰,我到他家一天都难受,而他就在这里一住三十多年了!

他一有空就和大姑一起到山上的荒地了忙碌着,那是他家的“菜园”,在那里他们种了多种蔬菜,他还带我参观了他家顶层上的屋顶菜园,种的是苦瓜和丝瓜什么的,平时他们家也很少买肉吃,我到他们家吃了几回饭,我都不太习惯,我吃菜很多的,姑爷他将好吃的留给姑姑吃,留给孙女吃。

前段时候,我到医院看望姑爷时,大姑让我到他们家为姑爷找几件内衣,我翻开他们家用几十年前他们结婚的“五屉柜”,衣服倒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叠放在抽屉里,可全是缝缝补补过了的,找不到一件像样的新衣。

他们的儿子和儿媳都在湖南株洲上班,五岁的孙女和他们一起在上幼儿园,女婿在河南上班,女儿在阳新上班,她每天就坐厂里的巴士早出晚归,外甥也由他们接送,可见他们两老人也没闲着,虽然退休了还在为厂里服务着,自从姑爷住院之后,几个家庭都乱了套。

他一生就这样子十分节俭怕花钱,更不愿将钱丢到医院里,所以因为背痛不得已才到医院,一查,又是严重的隔膜炎肺炎,又是食道癌,立马就转到武汉动手术,从开刀到去世一共仅仅40天左右。

他的一生就这样走完了。

车队开进了水泥厂后面的山上,在这里可以看到他工作和生活了一辈子的华新水泥厂,在这里他可以看到他的家,日日夜看护他的儿女们生活和工作的地方,也可以看到他的孙女和外甥上学读书的学校,也可以看到他刚刚付完款而还没有完工的他的新房……

在他下葬的时候,他儿女们和他的晚辈们齐齐跪下,天终于忍不住了,震耳欲聋的春雷在我们头顶炸响,伴随着冲向天空的烟火,瓢泼的大混着我们的思念泪水将我们淋透。

好人大姑爷你一路好走!

我们把你埋在春天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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