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尾巴草

2013-05-20 17:47 | 作者:竹鸿初 | 散文吧首发

“草色成,枯木抑黄。独自的流浪,镂空了自己的心房。我要把你放在什么地方?秋风才不会让我的寂寞成伤。悠悠的心儿不能停止跳动,它也在寻找,也在翘首期盼。曾经握在手中的狗尾巴草泛黄了我的记忆,是命运的安排还是我的错过?一个人,只能一个人,像狗尾巴草一样随风飘扬,找不到方向。”这段话摘自小季子写给我的一封信。

小季子是我儿时的伙伴,腼腆的她只愿与内向的我玩耍,每一次的相遇都是那么的随意,那么的欢快。扎在她头上的发辫随着她的蹦跳左右摇摆,一脸的稚气让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两片眉毛如乌云一般覆盖了几颗黑色的小痣。粉红色的脸蛋泛着红晕,一张玉唇红润得像颗樱桃,矮矮的鼻子像座小山一样伪装了她脸颊上的陷阱——浅浅的酒窝。每当我讲一些在城中遇到的糗事时,她右脸颊上的酒窝便深深陷入,仿佛是一个坑,又似是我心里的那座城。我知道,那个陷阱终将会把我的深情吞噬,我的世界也将随着她的意愿旋转,直到情的漩涡将我溺亡方止。

小季子很喜欢狗尾巴草,在她家的屋前屋后,她都栽种这些被我称之为“狗尾巴”的草。我曾多次戏称她的头发就像条狗尾巴,小季子听闻后都嘟囔着小嘴说我欺负她,甚至有一次她竟然哭鼻子了。那时小季子才十二岁,是我眼中的小丫头片子。当我叫她丫头片子时,她叉着腰,一本正经的说自己已是一个花姑娘了。我和小季子争持不下,作为哥哥的我自然要让着她。

我虽然是小季子的哥哥,可她从来没有叫过我一声哥。每当我以一个长辈的语气让她叫我一声哥哥时,倔强的她始终只叫我狗尾巴。她越是固执,我想听她叫我哥的想法就愈加强烈。就是现在已经嫁为人妻的她也不愿改口叫我哥。实际上我和小季子只是邻居,有一次,我去她家玩,小季子的母亲让她叫我哥,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我自然不放过这个好机会。结果,不管我怎样求她,她都不愿意叫我哥。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如此固执?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哥哥,我不配做小季子的哥。有一次,小季子在学校里被同班的一个男孩欺负了,当她哭着跑来告诉我时,我只是说了几句安慰话。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想让我为她做主,让我为她出口气。而懦弱的我害怕事情闹大,选择了避让。小季子见我没有为她报仇的意思,就跑了开去。我欲叫住她,可我不知怎么开口?是叫她的绰号狗尾巴呢?还是叫她小季子妹妹。我不知道,我知道我当时的心犹如刀割。我暗骂自己为什么平时不锻炼身体,为什么不多吃几口饭?不然我的身体也不会如此瘦弱,我的心也不会如此的胆小。小季子不明白我的苦衷,更不会知道我的心有多痛。自那之后,我想听她叫我哥的想法慢慢地减弱。

小季子因为我没有帮她揍那个欺负她的男孩,她足足有半个月没有理我。不管我是做鬼脸还是讲笑话给她听,小季子都铁青着脸,哼的一声便扬长而去。在那两个星期里,我有几次看到她和几个死党一起有说有笑的在走廊里打闹着,我以为这正是求她原谅我的好机会,可几次她都视如陌路的离去。小季子不理我,让我不知所措。我有去帮她揍那个男孩的想法,可最终都没有付诸实践。我也曾暗地里找那个欺负过小季子的男孩,用几乎接近求的口气让他向小季子道歉,可他并没把我当回事。我握紧拳头,很想把他按在地上,狠狠的揍一顿,但清醒的我并没有那么做。

直到我在山上采集了一大捧狗尾巴草送给小季子后,她才勉强原谅我。当她看见我在采集狗尾巴草时粘在脸上的泥土时,她出乎意料的指着我的脸破涕大笑。其实那是我故意抹在脸上的,目的只是博得她的一笑。只有在笑的时候,我才能从她的脸上得到一些安慰。我不想让那些酒窝成为泪水的容器,应该成为我初开情窦后的栖息地。在那里,没有交加的风,没有席卷狗尾巴草的山洪。只要能够大口的呼吸着狗尾巴草散发着的香气就足够了。

我和小季子坐在田垄上,她轻轻的晃动着双脚,我见捉弄她的机会来了,便开口道:“嘿嘿嘿!丫头,你的动作轻点,别把狗尾巴草吓跑了。”小季子满脸狐疑的看着我,然后左顾右盼。见我依然一脸的严肃,似乎不像在说笑,她就坐的笔直,像根狗尾巴草一样。这时,山风乍起,田野里,山坡上的狗尾草都失去了方向,按照风的意愿左右摇摆,只有小季子依然笔直。小季子的身体虽然笔直,可高高的马尾还是背叛了“狗尾巴精神”。小季子没有发现这点,我也没有发现。

小季子依然坐的笔直,两眼紧闭,看到她那认真模样,我忍不住掩嘴而笑。我知道她不是为我而认真,而是为狗尾巴草。我说她会吓走狗尾巴草的这句话触动了她信奉的“狗尾巴精神”,于是她才如此虔诚的膜拜心中的狗尾巴草。

狗尾巴草在我的心里开始只是一种杂草,但我却不敢把它归类于杂草,因为它们的主人是一朵花,一朵开在我心里的花。作为独生女的小季子从小就倍受阿姨的宠爱,可只有母爱的她总感觉家庭中缺少一种严肃的爱。小季子的父亲在一次打渔时落水而亡,那时她才三岁。懵懂的她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而我知道,我很想告诉她,可我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人生中欠缺了父爱。如果失去了,那就不要让她明白自己失去了,那就不要让她知道自己曾经拥有过。从小季子哭着要爸到不再提起爸爸,我不知道是她年幼的心遗忘了还是她故意的回避。

随着年纪增长,把小季子当妹妹的想法慢慢地淡去,甚至不愿去回忆。有时,我对自己说,她不是我的妹妹,因为她从来没有叫我一声哥哥。我也不想让小季子当我的妹妹,也不想让她叫我哥哥。我害怕,害怕我和她的关系定型。我想要的已不仅仅是那声脆甜的哥哥了...

如果有一天小季子主动叫我一声哥哥,我会彻底打消其它想法,心甘情愿的只做她的哥哥。可如果她愿意做我的红颜,我就会死心塌地守护着我们的情,我们的爱。我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是友谊,还是另外一种无法言喻的情?但我能肯定的是我在小季子的心里和狗尾草一样重要。我也想听她亲口告诉我,我就是她心里的那棵狗尾巴草,可她从来没有这样说过。只有一次,她说我长得像棵狗尾巴草。当时,我非常配合的趴在地上,和那些狗尾巴草聊起了天。然后我回头大声对小季子说:“它们说我长得好丑哦!不配当漂亮的狗尾巴草。”小季子听后,转身跑去。我摸着头,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小季子的母亲是一位漂亮的阿姨,我经常叫她陈妈妈。有一次,她当着母亲的面 欲收我为干儿子,可我不知怎么了,不假思索的便婉言谢绝了。我猜测是我的骨子里已经认定了小季子是我生命中的红颜知己,所以才会那么直截了当回绝了陈阿姨。如果只能与小季子成为兄妹,那么我的生命将留下一些空白。这些空白像沙漠一样四处扩散,吸干周围所有的水分,直到我的记忆变成了一堆无法识别的垃圾时,才慢慢地停止了蚕食。或许,我不应该如此依赖小季子。也曾试着安慰自己,天下之大,总有一朵愿意为自己绽放的花朵。

与小季子相识,一直被我认为是一种宿命,我无法更改,或者逃避。我知道,喜欢上她,只是早晚的事,可我没想到竟然来得这么快。

小季子十三岁考入了我在读的那个学校,这一直是她心中的小小心愿。成绩一直都不太理想的她经常拉着我往长满狗尾巴草的后山跑去,然后问这问那,把我的一颗脑袋都弄得分不清东西南北后,她才心满意足的放我假。我一听说我可以走后,我就像逃出了笼的囚一样一溜烟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那段时间,见到小季子的我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胆战心惊。不到一年功夫,小季子的知识面逐渐变广了,有时她问的问题足足要花费我一个星期的休息时间才能解决。作为她名义上的哥哥,我怎么能在小季子的面前丢脸呢?

于是,一有空,我就钻入图书馆,埋头苦读。有时一看就是一天,有时则只是半个小时,那还得看心情而定。渐渐地,我能从小季子的生活习惯和性格中去分析出她的爱好,甚至有时我能推测到她会问我什么问题?从先前的为了应付考试到之后为了自己的课余爱好,小季子把问题已经拓展到了文学方面。对于文学方面,着实让我头痛。什么古诗词翻译,现代诗歌解析,优美散文品读?让我苦不堪言啊!为了继续强撑,也就只好硬着头皮,之乎者也的说一大堆与问题毫无关系的话,直听小季子眼冒金星,哈欠不止。甚至有时我把话一说完,我都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更不会明白自己刚才说的话所包含的意思。看到她晕头转向的样子,我心里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成就感。

一次,小季子拿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首所谓的诗:“花开残败叶青绿,月晕静处处雨。几许回首吟眸欢?轻踏碧荷玉露染。”她看着我,从她纯情的眼眸中我看到了那渴望得到表扬的眼神。我傻愣愣的读着她写的诗,不知不觉竟然走了神。小季子见我表情凝重,也不敢出声,安静的站在一旁静候我的佳音。我几欲开口,都不能准确完整的解读,所以我迟迟不敢没有头绪的说话。最后,根本就不懂诗的我只能哑口不言,轻轻地把写着诗的纸条递还给他。

小季子见我脸有不悦之色,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一样委屈的站在我身旁。这是我第一次这么严肃的对她,她之所以会这么在乎,恐怕是突然间觉得我好陌生。其实我不高兴的原因并不是因读不懂小季子写的诗,而是让我想起了过去的自己。那时,班上流行着写一些情诗,不甘落后的我怎能落下队伍?于是也装模作样的瞑思苦想,之后若有灵感的拍案而起,摇头晃脑起来。吟诵的不过是风花月之诗词,一些不会作诗的朋友读了我的新诗后,又不好意思承认自己不懂。于是硬着头皮像位文学家一样彻头彻尾的解释了一番,在他们所说的那些话里我唯一认同的一句话就是“诗人不会去刻意理解自己的诗,换言之,诗人也不明白自己写了什么?”这句话当时非常合乎自己的情况,不仅自欺,而且还欺人。当时的我见有台阶下,自然不敢再故作神秘的批判这些“文学家”。

后来学校组织了一次诗词比赛,在班上已享有诗人荣誉的我自然被推到了最前线,为了不辜负大家的期望,我也就只好故作镇定的说了句小菜一碟。其实我的心当时非常的紧张,我也不知道什么是诗?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写?特别是关于平仄,韵脚等我总倍感吃力,只是为了不让同学们知道我原来只是徒有虚名,我那阵子整日抱着本关于写诗作词的书籍,读完几篇后,也不见有所收获。

比赛即将临近,我只好运用自己以前的写法及风格,左拼右凑,把一首诗写的像模像样的。其实我心里也非常清楚,我写的东西只有诗词的形,却没有诗词的魂。就连我自己有没有诗人应该有的魂我都一直弄不明白,所以那段日子非常之苦闷,心情也一落千丈。之前经常为班上的一个心仪的女生写情诗的想法也渐渐淡去,除了完成作业动笔外,其它时候我是比较讨厌动笔的。它们太沉重,把我的心压得喘不过气来。

文稿投了上去,可我一直觉得非常的丢脸,我觉得我对不起真实的自己。有几次想把文稿拿回来,最后都开不了口。教我的语文老师曾在班上当众表扬过我,说我写的有点诗的味道,换言之,就是说有点像诗,但却不是诗。这给了我比较大的打击。

一个星期后,获奖名单及诗词刊印在校刊上,当时我自信满满的去看了,结果名落孙山。班上的几位同学愤愤不平,欲为我打抱不平,纷纷要找几位评审老师理论。我自知我这个人言过其实,就果断的阻止了他们。其实那些老师没有戳穿我的假面具,已使我心存感激。自那之后,我就再也不敢写诗,更不敢评诗了。

当我把这些经历一五一十的讲给小季子听后,她的脸色迅速蜕变成了一些我无法明白的表情。其实我希望她能理解我,说一些不痛不痒的安慰话。可她突然变得陌生了,我们似乎不再那么熟悉,我们之间也生出了一条鸿沟。从此,小季子再也没有问过我关于文学方面的问题了。

小季子考入我就读的那个学校后,她加入了诗社,并且混到了副社长的位置。这让我对那个丫头片子刮目相看,觉得她已迅速成长,快跳出我的包围圈了。我已无法掌握,无法控制,她离我是那么的遥远,我只能远远地看着她。

女大十八变,小季子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身姿婀娜,成为了众多情窦初开的少男们眼里的美女。我已不敢正视她了,只是偶尔去看看她,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语。后来我才知道,她接受了一位帅气男生的追求。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头轰的一声就懵了。后来,她向我提及这件事时,我沉默不已,没有吐出一个字。我隐约觉得她是在征求我的意见,而不是故意刺激我。也许在小季子心里,我只是一个哥哥,一个不可以爱慕的哥哥。

很多次,到了嘴边的话语都被我咽了下去,它们是苦涩的,麻痹了我的舌头,让我无法品出情的味道。我想,一个被命运诅咒的人是不配得到爱的,我也开始接受这个命运。时间过得是那么的快,转眼间我就要毕业离开学校了。不知未来为何物的我在班上的成绩一落千丈,曾经受到老师重视的好学生一下子退变成了不良学生,不仅染上了抽烟喝酒的恶习,而且还打架,每次都是伤痕累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许是为了报复小季子谈恋爱。可回头一想,真正让我走到这一步的是我们已经变淡了情。我一直不敢把我和小季子的情归类于感情,这似乎有悖于小季子母亲陈阿姨的意。虽然和小季子玩家家时她曾用稚嫩的口气说长大后要做我的娘子,当时记住了她说的话,后来我相信了她说的话,现在我痛恨自己相信了她说的这句话。也许小季子早就忘记了自己曾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可我帮她记住了,我很想把这句话还给她,可我怕她拒收 。

在小季子的心里,我无法定位自己。她也没有确切告诉我,她对我的感觉是否是一生只有一次的爱?但我能肯定,我心中的感觉已渐渐从模糊的兄妹情变成了清晰的异性恋。我一直不敢对她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感觉,我害怕打破我们之间的关系。

就在我要毕业之际,小季子的男友移情别恋,我听闻后,不知从哪里来勇气?狠狠的把他揍了一顿,也正因为这样,一直犯错不断的我在毕业的前夕被学校开除。那天,小季子送我,她第一次为我流了泪。我擦拭掉她脸上的泪,对她说道:“傻瓜,哭什么?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很。”

我被学校开除后,小季子再也没有恋爱过了。她似乎在等待谁?我隐约觉得她在等我这条只会不停摇晃的狗尾巴。去南方某个城市的那天,我拨通了小季子的手机,听到她喂了一声后,我便挂断了。坐在车上,我看着窗外,心里有些害怕,害怕陌生的城市再也找不到能让我想起她的东西。

几年后,小季子大学毕业了,进入了一家国企,而我还是工地上只知埋头干活的农民工。我感觉对小鸡子的喜欢越来越不现实,我就像懒蛤蟆一样蹦跳着,想吃在天上自由飞翔的天鹅。由于身份的悬殊,自卑的我越来越不敢见小季子了,甚至当她来看望我时,我都故意躲开她。几次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来看过我了,而是定时给我写一些书信。我基本上从来不回信,只是看完后,把她写给我的信封存好,存放到小纸盒里。我告诉自己,等到纸盒装满之际,我就离开这里,从此隐姓埋名,度过自己的余生。这样消极的想法慢慢地开始腐蚀了我的上进心,情感淡漠的我只知道吃喝享乐,一点也不在乎本应该考虑的事。

至于成家立室这件人生大事,我几乎没有考虑过。作为一个绝对的自由主义者,我不想被家束缚。但小季子对我是个例外,如果她愿意,我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重新做回她的哥哥或者不太现实的守护者。

去年,小季子给我写了一封信,说要给我找个媳妇,当时我想也没想,直接回绝了。后来她在第二封里说她毛遂自荐,申请做我的女朋友,我先是一喜,后是一悲。我自知配不上她,所以选择了逃避。

总感觉我我和小季子的关系只是一种单纯的情,无关风月,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的结果。

我和小季子已经有多年没有相见,虽然想见她,可不敢。只能在思念的海洋里漫游,寻找她遗失在我记忆里的那些带有甜蜜味道的感觉。遗憾的是,我一直也没有找到。或许我找错了地方,如果我回到那个儿时我们经常玩耍的那个后山,说不定能在狗尾巴草里找到我要的东西。也曾偷偷地回去过,后山已经荒芜,狗尾巴草已不见了踪影。我躺在草丛上,望着天上自由飘着的白云。云里,我看见小季子手里握着一根狗尾巴草向我走来,而我却向狗尾巴曾经泛滥多情的小径走去,直到小季子看到狗尾巴草时都想不起我时,我才停下自己流浪的脚步。

得到小季子喜帖后,忧喜参半的坐在那张破桌上,提起小季子送给我的那支钢笔,在信上这样写道:前世我是一只狼,为了追逐你的温柔,我折断了自己多情的尾巴,只为博得你那温暖的颦笑。无论天涯还是深深的丛林,流浪在海角的我都会摇着自己已经折断了的尾巴为你祈祷。就算我的我不再长出一条尾巴,我也不会用那触目惊心的伤痕去碰触那些长在你心野里的尾巴。听老人们说,狼是有野性的,追求绝对的自由,你应该属于某个幸福的家庭,而不是那些寄生在我记忆里的狗尾巴草。松开你的手,把狗尾巴草赠送给我吧!让我用它去填补你给我留下的那些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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