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怀念的鬼(一)

2011-08-17 08:19 | 作者:莫小牧 | 散文吧首发

——莫小牧

【一】

——就是这样呀,在一个漆黑的无所事事的晚上就会出现,就像那些无聊的天空中的星星,闪烁着光芒却又无聊的死了一般重复着这样的事情,你说,这不是很可悲的么?而我的头痛就是这样出现的哟,一如那些星星会闪烁光芒一样,重复着,重复着,一阵阵地反射着我们本应该无法看到的光芒;我的头痛就是这样的呀,也是这么一阵阵地出现,就像是要把我的脑壳从中间分开,又愈合好,又分开似的,有时候会撕心裂肺的想要快点死去,有时候又会觉得再正常不过的痛嘛,可以承受得住的。呵。。。我就是这么活过来的,都没有发现过头痛会有终点似的哟。

——燕子,我…

——其实我知道你想要说啥呢,呵呵,但放在心里就行了呀。有些话是不需要说的嘛,你我都能明白的,说出来就显得俗气了嘛。这就好比,嗯,怎么说呢,好比就是那个月亮挂在漆黑的空中一样,我们看着就会觉得很好呀,那么圆满那么美丽呢,但是如果这时候有人把这句话说出来了,就像你一人正默默地欣赏的时候却有个人在旁边做出一副很是惊讶和惊叹的样子,在那里大声地说:快看,那月亮,是不是圆满的很漂亮呀。我就会觉得他很俗气一样似的,就是这么回事嘛,道理也就是这样。

——明白的。

我扭转了一下身子,尽量让燕子靠的更加稳当,她小心翼翼地坐着,身子靠的地方是我右手边的肩膀。

其实用到小心翼翼这词还是有点过分的,燕子一直都是如此,对什么事情都会有所忌讳,比如每次她需要坐到哪个地方就会拿出一块方巾来把座位揩拭的异常干净,每每都是如此,那块方巾就如变魔法似的随时都可能会出现,然后她再警戒地环顾四周后才会跟随着你理所当然地坐下;再比如她会在每次和你接吻之前都会问你今天吃了什么,晚饭,午饭,早饭都是什么,有没有吃虾呀,是不是花生啦,她都会问的异常清晰,等她听的明白了才会小心翼翼地在你嘴角舔舐一下,一触即开之后就没了下文;再比如她的生理期来了就常会固执地一辈子都不出门,常常窝在宿舍里连厕所都不会去上的那样,不去上课,不去吃饭,不去洗澡,不去看书,不去听歌,不去找人说话,甚至有时连卫生棉都懒得去换的那种,一个人闭着眼睛就会过上好几天,再之后就虚弱地躺倒在我身边,问我她生理期了,我会不会觉得不适应呀。

燕子并没有在意我扭转身子对她的影响,她依然在那里说着,仿佛我们这次的约会给她以最是美好的景象似的,她理了理在风里开始有点散乱的发丝,往我怀里靠了靠,继续着说道。

——你能明白的,一个人若是孤独了,就会这样一辈子下去的,一辈子的孤独下去,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或者说有很多朋友或者很多家人,却从不跟你联系,就连见了面都当作不认识你的那种呀,他们的唯一作用就是每每在你快要哭泣的时候,他们就会聚集到一起开着一些不是玩笑的玩笑嘲笑着你,等你快要崩溃的时候又施舍着一些感情给你让你就这样把眼泪给拉扯了回去,逗得你开心的笑着却全然忘记了刚才他们其实是在羞辱你的呢,而你却只会打心底的去感激他们的开解一样,就是这样的一种生活,就连死了也不会这么难受的一种生活呀,并且还要这样生活一辈子下去,所以我就会很怕这种孤独的呀,很怕很怕的。

——现在不是有我的存在么,你不会再孤独了。

我宽慰着说道,微微地放松了下右手臂的肌肉,肩膀被燕子靠着,我没有办法抽离出来,所以即使酸痛了我也只是当作是作为燕子能紧靠我的一种应有代价,就是如此简单的一个思想,正如当初自己在与燕子相遇的那刻就会产生的一种思维,为她所倾注,为她所痴迷而已,总以为自己能最终与她在一起,我还需要还老天一个人情似的。

或许我说的有点不像平时所诉,燕子能感觉得到,一直以来,她都有点抵触我的这种话语,就好像是个女生就会在相处不算长的一段时间里会去抵触与男生的暧昧一样来的自然,然而这次,她却没有如此去想象,她缓缓转过身,用一种茫然的眼神看着我,目光里闪烁的微微光亮是来自远处街口路边灯的反衬,我被她看的有点发怵,微微笑着问道。

——怎么了?

——不是的,话不能像你这么说的呀。她狠狠地看了我一眼,又慢慢转过身去,继续靠着我的肩膀,只是力度较前有点减缓。

——你想想呀,现在我是有你的存在的,所以我也说不上是孤独的,但如果事情不是这么发展的呢,就不一样了呀。假设说,我是说假设,假设这个世界没有你,就是那种我找遍整个世界都找不到的情况,我会到海里去找,到天空去找,在白天找,在夜里找,在里找,在学校呀,路边摊呀,游泳池呀,医院呀,最终也只会无奈的发现,原来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是真的找不到你呢,那我就会存在像我说的那种孤独了呀。很明白嘛,这个世界上没有你,那我在等待你的时候就会觉得很孤独的吧,这是一种等待中的孤独呀,就是那种等了一辈子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结果的孤独,因为我以为这个世界是有你的呀,那我就只能这么空等着一辈子了,等到人都老的掉落白发,等到我的子女跟我说,妈妈,你等的那个人原来是不存在的呢,妈妈你都白等了他一辈子了哟,那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哭的,眼泪也会毫不犹豫的打湿了我孩子的脸庞的呀,再然后我就会孤独完一生,带着对那个不存在你的世界的怨恨就草草地离开,我的头痛也会跟着离开。

——但终究是没能这般发生的嘛,我不是好好的存在这里了么?

——所以说呀,话是不能这么说的,这只是一种幸运存活的方式嘛,因为这种假设在目前是不算成立的,因为你也在这,我也在这,你陪着我我也没有孤独,好像是真的不存在那种假设,但是你想呀,如果哪天你不在了呢。那我又会怎样嘛,你离开了,因为你厌倦了呀,人对生活不就是这样的吗?有时候拥有一件事物太久就会觉得没有新意了,就好像我有一个日记本,虽然很漂亮,也的无法释手,但如果过去了一年呢,两年呢,一辈子呢,我就会觉得这个日记本也不过如此嘛,没什么意思了呀,我就可能会把它丢到垃圾桶了,或者是点个火把它烧了,也可能把它送给我的朋友呀,或者给我的宠物当作玩具也行呀。总之我就肯定不会再要它了呀,所以你哪天也肯定会这么对我的嘛,我都能理解呢。

——燕子,那我也给你讲讲好不好。我挠了挠有点发怵的头皮,燕子的想法在很多时候都能让人无言以对。

——嗯。

——假设说,我是说假设,假设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那我也会痛苦的死去活来的呀。因为你想想呀,有些你有着珍贵记忆的事物因为时间的太过久远就会开始厌倦,而又在某些时刻你都无法完全忘记这种记忆的时候,就会觉得异常的矛盾呀,就好像你说的那个日记本,你用了好长的一段时间在日记本里写满了关于我们的美好记忆呢,虽然时间过去了也开始了厌倦,但当你什么时候不小心又翻开的时候你就会在珍藏与舍弃的边缘游移不定的呀,这不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吗?这种痛苦是比你确定别人已经厌倦并且都放弃你的那种失望之痛还要痛楚的呀,我到时候就会是在忍受着这种痛苦的情况下去厌倦和放弃你的呀,你能明白的吗?就是这种痛苦。

——嗯,能明白了。

之后燕子沉默不语了好久,几次微微张着嘴巴却又不知能说出些什么,静静地靠着我,连力度都已经完全不存在,我知道她是没能完全明白的。

再后来,整个夜空也开始变得安静,燕子还是没能接着话题说下去,仿佛这个世界就在我那一席话之后就变得不存在了空气般,连声音也无法传播到我们的耳边,夜空里如此的静悄悄也令人觉得可怖,燕子便是如此,像个异生物般呆呆地看着我,依然张着的嘴巴就像个突然拔掉电源的机器,吐气若素,却总没有语言发生,原有的滔滔不竭在这刻也变成了沉默寡言,就好比她已经把那些激情在刚才的话语里用的太过频繁,使得这些激情在我的一席话之后就这么突兀般的消失了一样,都没来得及结尾就消逝的无影无踪,一如握在手里那个连着水管的喷壶,突然就这么没了水的倾泻而出,就顿在了那里一样显得突兀异常。一双有点迷茫的眼睛看着周围的世界,仿佛还在寻找着可以继续接下去的话题,但终究是没能找到,便死死地盯着我看。

——对不起。我抱着歉意缓缓说道。显然里的,是我中断了她想要说话的激情。

——其实没什么呢,时间在我们的谈话中就开始流逝的飞快了,没关系的,你也该回去了,能让你如此局促不安却又安安静静地听着我没有休止的话题,默默地而又极度矛盾地感受着我话题里少有的感性与不可理喻,这不也在证明着你其实是不会出现那种假设的么,我相信的是你,不是假设,也不是自己,或许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是哟。

燕子回应着微笑,嘴角上扬的弧度预示着她说的这些话也是真心所想。而我却是没有回应的,也没有任何表示自己态度的肢体语言产生,在有点昏暗的灯光映衬里,透过有点厚度的眼镜镜片后默默里注视着她,仿佛在这样有点深的夜里寻求一些光明一般,摸索着所有可能出现的结果,如果说燕子是感性的话,那我又该如何定义自己的居位呢?因为他的所有思绪不都是我也曾经想过的么。但无论如何,其实,燕子也是个好女孩呢。

——那我也该回去了,你也早点上去吧,从一楼再到六楼,每一层楼梯口的灯光都能告诉我你已经到了哪里,我站在这里,目送着你离开。

燕子便在我唇边轻轻点了一下,转身往宿舍楼上走去,没有回头,声音轻浮到无法捕捉到脚步的印记,之后一楼灯亮,二楼灯亮,三楼,四楼,直到六楼;再到一楼灯灭,二楼灯灭,三楼……再到五楼,独留下六楼的灯光依然通明一片,我轻轻巧巧地冲着六楼的窗口挥挥手,燕子的目光在那个窗口,每晚都会如此,目送着我离开。

之后在我回到自己的宿舍时,六楼窗口的灯闪烁了几次,也回归了夜晚的那片黑暗。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