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湖拾贝

2011-08-15 15:20 | 作者:海尔罕 | 散文吧首发

对于大多数中国人来说,认知洪湖是从王玉珍的《洪湖赤卫队》开始的,我也在其中。上个周末,生平第一次踏上这方近二千平方公里的热土,心情豁然开阔起来。四湖相构,河渠纵横,禽鸣飞,满目充盈,这方生灵让我有了遁入天堂的感觉。

江南光谷顺道三环,入高速,进新滩即到有江汉明珠的鱼米之乡洪湖。沿途亲手把持着CRV,一路高架一路歌,尤其是悦心的《荷塘月色》和着窗外阵阵飘,还有那凉飕飕的风十分妥帖的营造了我们这次盛之行的主题。只是有些苦了路边满塘莲花,绽放不便,含苞不成,荷瓣与荷蕾顶着雨珠儿,自然而成了一道毫不虚伪的水墨风情。

在瞿家湾弃车登船的当口,我发现河汊里游曳着一群风情万种的家鹅。见我把长镜头对着它们,遮遮掩掩,扭着丰颐的身子离我而去,还不时地回过头来瞅东瞥西。不知怎的,淅淅沥沥的雨中,一缕天光刹的奔了下来,把个鹅头,鹅颈,鹅背照得红红的。头鹅自鸣得意,高声地唱着“鹅,鹅,鹅……”,那些同伴紧随其后不停地附和“曲项向天歌”。

登上茶坛岛,顶着的是夏雨,沐的却似风,我好不兴奋。居然光着头行摄于荷塘边,小路旁,完全忘却了自己已是知天命的光头老男人。第二天我理所当然的感冒了,时至今日,两只破旧的鼻孔时堵时通。所幸这感冒没白搭,透过堤坝上低矮粗大的年份树杈,我摄取了远处貌似摘莲采菱的游人,手捧荷花匆匆而过,绿的荷叶,粉红的荷花在雨中炫丽着背景,我徒儿明白了为什么人们依窗赏景。

愕然回首,我还发现身后溅着雨丝的水泥路、右边粗而壮的树干,左边葱郁的防浪林,和着中间含笑低语的母女,还有那若隐若现、有点幽深的烟雨,操控着我迅疾的揿下了快门。

在洪湖同行的安排下,我和大宝一人抄了只扁浆登上了木船。船儿在岸边转悠了老半天不得前行,我抱怨他没有用劲,他指责我我没有把好舵,几经周折才将船儿划进了荷池。个中原因不是旁的,而是我们两个人心思均不在船上,完完全全陶醉于满池荷花满池香里。瞧大宝,弃浆一边不说,眼前有些矫情的朵儿他视而不见,眸子贪婪地却盯着远方,是不是像人们常说的“吃着碗里瞅着锅台”!?

有些遥远的木质长廊上,大姐全神贯注的眺望着,时不时惦着脚跟,那神情不知是在欣赏着荷花还是瞅着了嫩嫩的鹅黄荷尖,也像是啁啾荷下唧唧喳喳的水禽,抑或是采菱的人儿迷惑了她的性情。真实的思想不得而知,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的脸上满是愉悦。可不是吗,那一刻,岸上,水中的人们全都融入了洪湖的水,洪湖的浪。

雨,不停地下着,时大时小;风,不停地刮着,时劲时柔。风吹雨打中,花瓣凋谢了,剩下一个嫩黄嫩黄的莲蓬,像个孩子孤单单地,光秃秃地,只有乳锈缠身,我很担心他能否坚持得住!

邻着这有些孤零零的孩子,有几片花瓣儿顺着风顽强的护着嫩黄的莲蓬,像高大的母牛用强悍的身驱护着牛犊,亦像母鸡撒开硕大的翅膀携着小鸡,更像母亲撩开自己的衣裳遮避着孩子,任凭雨哗啦啦地落在自己的身上。一阵风儿袭来,她还顺势甩了甩头顶地雨水鼓励孩子:“别怕,有我在!”。

一双姐弟或是哥弟或是姊妹,紧紧地依偎在一起,艳而不腻,粉而不俗,在满池荷叶的映衬下夺目的映入我的眼帘,让我木讷了好一会儿。它们出生卑微,甚至低贱,却绽放得如此清清白白,落落大方或是亭亭玉立,我突然觉得这是其他所有的花所不能及的。我并不排斥茉莉的清香,牡丹的高贵,梅花的傲骨,然而,唯有这自立、自强、自好的君子沁我心脾。

生命有限,生命的真实意思在于更迭,每一个物种都逃脱不了这一自然法则。据说深海里有一种章鱼,孵化时不吃不喝,顽强的坚守着,直孩儿们破壳而出,方才放弃自己的生命,荷花何尚不是如此?眼前两株几近枯死的前辈和它们身后那株含苞待放的花蕾都挺立着,让我浮想联翩,浑浑然瞥见现实生活中的一家三口,为了孩子父母都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自强而不自大,自信而不自负,自尊而不自恋,自立而不自以为是……。我不知道还能拼凑什么语言才能表达我对荷花的敬重,景仰,搜肠刮肚之后感觉自己真的是多么的无能无力。我估摸字贫词穷的时刻即是到了最高的境界。俄而,我嗖地一下回到了现实,在心底歇斯底里了一回:我爱洪湖,我爱洪湖里的荷花。

说实在的,两天时间如足光寸影,玩洪湖,赏荷花并非我辈所能及之事。草草摄之,草草写之,全当着附庸高雅,扛着个猎枪装做打猎的人。我却贪婪,回家的路上,依然不停的拍着路边路边的荷塘,路边的花。

“予观夫巴陵胜状,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巴陵腹地,洪湖荷香,荷如人生,生生不息。有道是:来亦匆匆,去亦匆匆。天地万物,万物轮回。真想做一世荷花,欲与那天公试比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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