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落魄出佳作

李文旺

从李清照到陆游，从曹雪芹到鲁迅，无一不是愤怒出文人。那么，辛弃疾在江西上饶期间也写出了不少很好的诗，只是因为辛弃疾在云游上饶到定居上饶，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多年，如果说他对好多年前的命运还有愤怒，显然是不现实的，但是，只要不能收复中原，他就难免是落魄的。所以，本文应该用现在的名字定位。

和辛弃疾同样在上饶写出佳作的人还有，其中之一就是北伐名将————铁四军的领导人叶挺。虽然叶挺打仗赫赫有名，这次在上饶的落魄也完全是在他自己的意志得不到实现的情况下才有的，无关成败之事。但是，他在文学上的建树，大家还真鲜有耳闻。而他在上饶写的《囚歌》，又为多少仁人志士所诵读，所赞颂。

虽然见多识广的叶挺知道很早以前有个叫辛弃疾的，不但铮铮铁骨，还在上饶写过有名的诗句。那么，叶挺写作《囚歌》，是不是受过辛弃疾的感染，后人不得而知。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们的诗歌里都透着一股令人振奋的正气。

生活在1140年到1207年间的辛弃疾，不可能知道七百多年之后会有一个和他有一样心路历程的叶挺也来到了上饶，并且也在这里写下了千古名篇。在军人生涯和在上饶留下名篇这点上，他们是何其相似。

既然皇上不让抗金，辛弃疾也已从陆游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宿命，你再把热脸贴在冷屁股上又能怎么样呢？当年陆游不是“学剑四十年”吗？可是，学剑四十年又怎么样？学剑五十年也没戏。不是想“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吗？不但“狂胡”没有被打击怕，中原没有收复，地盘还越来越小，就像是本该施化肥的农作物却撒下了貌似化肥的食盐，只能越长越抽抽了。辛弃疾想：以前自己大权在握都不能感动皇上，现在大权旁落又能有何为？人微言轻啊，古今皆然，当然这个“今”到国民党反动派时期就得画一个句号，因为共产党是可以跳出周期律的党，是伟大的党。可惜，辛弃疾老前辈连共产党的影子也见不到。那么，他干脆“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乐也一天，悲也一天，为何不乐观一点？

于是，虽然不再愤怒、但是绝对落魄的辛弃疾竟然没有表现出颓唐的神情，反而昂扬向上，还能写出歌舞升平的世界都写不出的好诗来。于是：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如果不是昂扬向上，是个人都会想：我自己都“最近比较烦”，我管你白发是谁家翁媪，爱谁谁？别说你是白发老太太，你就是妙龄女子，也无关我的事。于是，他还有心描摹“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这落魄的时候还能如此热爱百姓，无怪乎人称他为伟大的爱国主义诗人。他很关注民生，他写道：“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那份乐百姓之所乐的情怀，跃然纸上。

辛弃疾是苦中作乐？是麻醉自己？还是另类爱国？答案应该是最后一个。是啊，自己不能带兵去打仗了，就尽自己所能，干多少是多少，当当拉拉队，喊喊口号也好啊，一如被邪恶的蒋氏集团囚禁的方志敏一样，在大牢里也要爱一回中国，于是方志敏戴着镣铐跳舞，于是有了《可爱的中国》，于是鼓舞了一代又一代的中国人。

七百多年以后，冥冥中安排了这位大名鼎鼎的叶挺来到上饶。叶挺想：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也。。你老蒋也不是诸葛亮，别说不敢七擒七纵，即使是这一次，也完全是背信弃义的结果，我岂能服你？于是，他写道：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为狗爬出的洞敞开着，一个声音高叫着，爬出来吧，给你自由。然而，我深知，人的躯体怎能从狗洞子里爬出。

叶挺也真有叶挺的个性：愤然出国是个性，与项英不和也是个性，连写作也很有个性——————要么不写，要写就让它流芳千古。真可谓个性之中的文武全才，或者谓之文武全才中的个性之人。

辛弃疾乐观向上，叶挺凛然威风，向上和威风如果要象数学里一样取一个交集，那么，这个交集就是正气，亘古不变的正气，就像文天祥的正气歌。事有凑巧，文天祥正好生活在他们之间的时代。也许，老家在江西的文天祥天生就是给这两位客居上饶之人做桥梁的。

是上饶给了辛弃疾和叶挺的灵性，还是这二位升华了上饶，似乎成了鸡和蛋的关系。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辛弃疾和叶挺的诗歌，无疑是上饶的一张名片，是方志敏之外又一张大大的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