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快乐还是忧伤? (三)

2011-08-05 20:29 | 作者:书虫*笑了 | 散文吧首发

邂逅,快乐还是忧伤?(三)

文/书虫笑了QQ/1073724636

<;一>;

有没有那么一个人,让你毫无疑问的选择相信?有没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在你最美好的年华,以一种最原始的姿态?有没有那么一个人,走入你的生命,只为了,一场遇见,一场别离?有没有那么一个人,走的彻底,却永远停留在你的心里?

二十年前,有那么一个人。

<;二>;

宛晴的妈妈名叫艾宛盈,宛晴的爸名叫顾城。

<;三>;

过去的叫做历史,镌刻在人生道路上,深浅不一。

听人说,每一个人留下来的印迹都是不一样的。但是,为什么又有人说:历史会重演。是近似的边缘,被人牵强附会?还是那些脚印真的是一般大小?

那一年的那一天,你我偶遇在一个浪荡的。雨下的很大,打在路旁的芭蕉上,溅起的水花开在空气里,反射昏黄的灯光,泛起的氤氲迷离了双眼。

<;四>;

惊雷阵阵,海边的小镇笼罩在黑暗中,陷入了永恒沉寂。海水拍打着岸边的礁石,一阵又一阵的浪头发出恐怖的叫声,嚎叫着向前奔涌,那些点缀在黑暗里的油灯,忽闪忽闪,好像垂危的病人。

“这鬼天气,还让不让人活了。”宛盈赶快把晾在竹竿上的衣服收起来,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赶。

<;五>;

感情这种东西来的时候会有什么预兆吗?就像一场狂风暴雨,来临的前兆是死沉的宁静。

所有人都希望感情来的时候会有所提示,那样就可以做好准备去应付感情,好在失败后全身而退。但是很可惜,这可能是现今世界上唯一的来无影的东西了。

<;六>;

顾城是海南商业界的传奇人物,就像台湾的李嘉诚一样。

在顾城十六岁那年,由于家庭经济困难,他很不甘心地辍学了。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顾城完全把自己放弃了,曾经的雄心壮志因为贫穷的家庭也都烟消云散。整日颓废过活,跟着一帮狐朋狗友到处厮混打架,坏事做绝,就差杀人放火了。

但是金子总会发光,属于你的宿命想逃也逃不掉。就像韩寒所说:凡传说中的人物,肯定只在洞里得到了改变命运的神秘力量。顾城找到了属于他的山洞,让一个时代的定数恰巧发生在了他的生命里。

那一日,顾城无聊地在街道上踱着步子,眼睛四处扫射,看看有什么便宜可捞。突然,一只易拉罐横空飞来,结结实实地砸在顾城的脚上。那是八十年代的中国,改革开放还没有几年的光景,大批国外的东西涌进中国,给中国人民的认识带来了一次翻天覆地的变化。顾城捡起这个罪魁祸首,小心地把玩着。这可是他第一次见这种东西,以前都是在高级商店的橱窗里才能见到。

“真滑腻。”这是易拉罐给顾城的第一感觉。而至于这个易拉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顾城完全不在乎了。他太喜欢这个易拉罐了,高兴的像个七八岁的孩子,在空旷的大街上笑的肆无忌惮。

顾城揣着易拉罐躲在无人的天下面,抬头望着弧形的桥顶,心也在那一刻变成了弧形。

“这真的很不可思议,就像脑袋被人用大铁锤狠狠地敲了一下,那个想法就突然冒出来了。”这是多年后顾城在面对采访时说的话。“我看着那个易拉罐,心里很不期然地就想着,既然我这么喜欢这个事物,为什么我不去有意识的收集它呢。”说做就做,顾城拿出了自己身上仅有的3块5毛钱,全部换成了上面书写“半分钱每只收购易拉罐”的海报,贴在了大街小巷的电线杆上,并且附上了自己的地址。

这是一个在当时看来很荒唐的举动,没有价值的东西即使再精美,用钱去购买,那是纯粹的浪费。顾城顶住了压力,在往后的一年多时间里,他把自己陆陆续续挣来的钱全部换成了易拉罐储存在自家的后院里,生活因而变得充实,顾城的性格也变得深沉,稳重。他可不是在做无用功,其实在顾城收集了一个月的易拉罐后,就有一个外国商人找到了他,说愿意用每只两分钱的价格来收购顾城手头上的所有易拉罐,顾城那会儿很看不起洋鬼子,在纠结了一个晚上之后,还是没卖。

“谢天谢地!”这是二十年后的顾城也不得不重复去说的话。“你们知道吗,易拉罐在一年后的价格陡然变成了每只5分钱,比起我当初收购的价格整整翻了10倍。”顾城卖掉了他的易拉罐,掘到了他人生的第一桶金。但是顾城没有就此打住,他一边继续收购易拉罐,另一方面做起了金钱龟的养殖。那时,整个世界都没有人工饲养金钱龟成功的先例,顾城又一次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他把自己手头上的所有积蓄全部用来购买了野生金钱龟蛋,而后去银行贷款修建了一所简陋的饲养园。命运的天平就在此时彻底倾斜,沉甸甸的托盘里装满了金钱,荣誉和幸福

<;七>;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际遇,造就了不同的人生。而后,人更有了高低贵贱,在互相歧视的眼神中逐渐远离,两极分化。

发生在贵与贱两个极端之间的故事也就此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聊话题。

<;八>;

艾宛盈,出生在了海南地图上角落里的一个小渔村子,父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渔民,没有母亲

同所有在渔村出生的孩子一样,宛盈小学毕业就跟着父亲一起出海,在风吹浪逐的海面上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秋,每日在傍晚时分撒网,第二天太阳刚起床的时候收网,这两种动作宛盈重复了6年,人也从十二岁的小不点成长为了一个十八岁的大姑娘。

就这样,普普通通。

如果真要找出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宛盈长的非常漂亮,再这个小小的渔村里,她就是一株独自开放在沙漠里的茉莉花,孤芳自赏。

<;九>;

“孤立的处境,来自他乡的生命,信任和融合。寂静相,即使之后是漫长一生的告别。就这样,无法得到地深爱着。”

宛晴妈妈声音已经有些哽咽,她很不想去说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那些宿命的纠缠就在一场雨里开始,只是也在一场大雨里结束。

<;十>;

顾城听人说,在XX渔村旁的近海域出现了野生金钱龟的身影。他很是高兴,来不及多想什么,就把行李打包,上了远去的火车。

火车上,看着远处的大海越来越近,天空也越来越蓝,顾成的心也莫名的越来越心悸,就好像前方有什么在呼唤他一样,这令他感到很开心。“看来这次是来对地方了,这里肯定有野生金钱龟出没。”

火车停了下来,伴随着再一次启动的汽笛声,顾城走下了火车。接下来,他要步行去那个渔村,从网上查的资料看,应该有四个小时左右的脚程。

沿途的风景很美丽,在这流火六月里,山花烂漫,到处都青翠欲滴,一副欣欣向荣的场景。

<;十一>;

一旦认识你,世界上便没有了陌生人,也没有了紧闭的门户,你就是唯一,每一次的相见都分外狂喜,潜藏在心底里,酿成一壶名叫“爱情”的酒,醉人醉己。

宛盈对爱情的认识全部来自诗人热情奔放的诗句,虽然能看懂的不多,但浅显的多少也能明白点,就像上面的一样。爱一个人,对方,就是一切。

<;十二>;

靠近海边区域的天气就像娃娃的脸一样善变,刚才还骄阳当空,突然就乌云密布了。不过,还算幸运,顾城的视线里已经有了小渔村的身影了。“要拼命狂奔一次了。”顾城很无奈地看了看天,脚下猛然发力,飚射了出去,他可不想刚来的第一天就变成了一只落汤鸡。

渔村的第一间房子很显眼。“拥有她的主人肯定是个心思细腻的人”顾城是这样想的。

这时,雨已经落了下来,很大,每一滴雨都有豌豆般大小,打在身体上,火辣辣地疼。

顾城收住脚,躲在了这间有些特别的房子的屋檐下。

<;十三>;

这个屋子是怎么个特别法?

其实也没什么,从样式结构上来看,它跟渔村其他的房子是没有什么不同的。一样的黄土稀泥砌成的墙,一样的茅草盖住的屋顶,一样的透明薄膜糊住的窗户,还有那伸出房顶指向青天的小小草人。房子有些诡异,但更多的是安心。

只是这所房子的周围都种满了各色各样的花,就顾城认得出的,有兰花,有郁金香,有薰衣草,还有最常见的带刺玫瑰,她们互相争奇斗艳,搔首弄姿,从远处看,这一片姹紫嫣红极度让人赏心悦目。

“屋子的主人会是怎样一个人呢?”

<;十四>;

宛盈拿着衣服就往家里跑。

在这个小渔村子里,晾衣服不都是在自家门前晾晒的。大多数人会在海边的相邻两棵橡树之间拉上一条绳子,就成了简易的晾衣架。绳子上打了很多结,方便牢牢地抓住衣服以致不被海风挂走。

“下这么大的雨,父亲应该快回来了,得赶快回家把饭做好啊!”渔民的生活跟天气是有很大得关系的,一旦下雨,海面上的风浪过大,不安全,渔民基本上就不会出海,而是趁这个空闲,老实地呆在家里做下一次出海的准备。

<;十五>;

“很微妙,难以描述,那种第一次相见的感觉,就像——就像干柴遇到了烈火。”

顾城总是这样说她与宛盈第一次遇见的场景,用了当时一个很流行的比喻。

顾城还说:“心在突然间变成了一面鼓,鼓声很大,越来越大,到后来除了鼓声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只是在宛盈看来,这面鼓很快就爆炸了。

<;十六>;

顾城驻足在屋檐下,雨越下越大,看起来有点没完没了的味道。

不远处的大海,也没了宽广的影子,蓝色不见了踪影,只有一望无际的灰蒙蒙。

“这间屋子里的主人哪里去了呢,这么大的雨,不可能还出海去了吧。”一边思量着,顾城一边把身子骨往门口挪去,要不然,雨水定会打湿半边身体。

“咦?”宛盈回来了,抱着一大堆衣服,顶着倾盆大雨,在离家门口大概还有10米左右的距离发现了顾城。

<;十七>;

看起来是一个很质朴的青年小伙子,没有那个年代城里人的嚣张气焰,上身穿了一件白色衬衫,下身是一条黑色西装裤子,背上是一个旅行包,整体给人是一种很文气的感觉,只是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布料是干的,都被雨水淋了个干净。

宛盈第一眼就对这个停留在她屋檐下的陌生男子产生了好感,就像是看见自己的父亲一样,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只是这份亲切感跟血缘无关。

<;十八>;

这场雨很大,遮天蔽日,整个视线以里的海面都被笼罩其中,雨连天,连海,把所有都串连在一起,就像是一串佛珠,彼此偎依。

宛盈来到了家门口,仔细地打量着这个有些瘦弱的男青年,他的脸上满是雨水,头发也像被浸泡过一样,一堆堆簇拥在一起,顺着水流淌下来的痕迹,乱七八糟地横亘在额头前。衣服全都贴在身上,把他身体的细节都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里。

顾城也盯着这个屋子的主人看了很久,一个很普通的姑娘,穿着花布衬衣和花布裤子,扎着一根马尾辫子,脸上干净透明,没有一丝着妆的痕迹,只是白皙的皮肤很不合这个常年被强光照耀的村子,显的很是惊艳。

<;十九>;

宛盈打开了门,有些迟疑,但还是走上前去说:“你是外地人吧,雨这么大,进来躲一下吧。”宛盈把衣服拿回了家,出来后顾城还是站在外面。

“没关系的,你进来休息一会儿吧,被雨淋个透,八成会感冒的。”

顾城很是不好意思,屋子里就这么一个跟他一般大的姑娘,虽然自己对她第一眼就有好感,但总觉得有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味道,很不自然。但是人家已经叫了两遍了,再站在外面就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

“好的,谢谢了啊!”顾城把旅行包从背上取了下来,提在了手上,跟在宛盈的后面进了屋子。

<;二十>;

“我们刚开始是一阵沉默的,就像所有偶然相遇的陌生人一样,我在厨房做饭,他坐在厅堂里的长板凳上,一动也不动,就是我给他擦拭雨水的毛巾,也还是我刚开始给他时的一样,干燥的一个火苗就能把它烧成灰烬。

只是后来,我的饭做好了,父亲也被告知说是在村尾二六子家吃饭,两个人共处在厅堂里,才不得不开口聊一些属于陌生人之间的话题。”

宛晴妈妈如是说。此时她的神情很平静,眼神也变得清澈透明,好像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与她无关一样。

<;二十一>;

“呵呵,打扰了!”顾城还是先开口说话了,总不能两个人这样面对面干坐着,尴尬就更深一层了。

“呵呵,没什么事的,谁出门在外不遇点小麻烦啊!”宛盈也尽量去合理的回答。

顾城点头微笑了一下,他是想继续聊下去的,但确实找不到属于陌生人之间可以聊的话题,想问她的名字,有点说不过去,问芳龄,就更加没有理由了,实在不行,顾城就只好自报家门了。

“呵呵,这次真是冒昧了,我叫顾城,城里来的,到这里想观察野生金钱龟的生活习性。”就这样鬼使神差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本来是不想说的。

“金钱龟?你怎么知道我们这里有金钱龟出没的?”宛盈本来想接口说出自己的名字的,但听见金钱龟时还是忍不住脱口问了出来。

“这个——这个我也只是听说,不是很清楚的,呵呵!”打个哈哈,暂且就这样应付过去吧。

“哦,是我唐突了,要知道金钱龟的出现也就这几天的事情,我是好奇你们城里人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呢,你该不会是来抓金钱龟的吧?”宛盈还真是有点害怕,金钱龟憨厚可爱在水里游弋的样子,她可是喜欢极了。

“不是的,不是的。”顾城连忙摆手。“我正在研究人工金钱龟养殖,想来观察野生金钱龟的生活习性好得到点经验。”顾城刚才面对宛盈的质问,心里很莫名地咯噔了一下。

“哦,原来是这样啊!”

<;二十二>;

打雷了,电光从天而降,形状像一把不规则的刀刃,闪亮游走,似在追逐着什么不可得的东西。雨线反射着的光芒,发散开来,刺伤了观察者的眼。狂风游走在海的边缘,肆意地吹残着一切,不堪重负的芭蕉树,弯下了腰。雨下得浠沥哗啦,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二十三>;

“那个——你没吃饭吧,恰好我父亲也不回来啦,要不你在我这吃点吧!”宛盈身为主人家,长久的沉默肯定不好,思来想去间肚子就饿了,而顾城的肚子也很配合地叫了起来,尴尬继续升温。

“不用啦,不用啦,你让我在这躲雨我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这饭是说什么也不能吃了。”顾城湿透了的手摇得像只拨浪鼓,差点整个身体也跟着摇了起来。

宛盈猜到了他会这么说,这是中国传统文化里的谦虚美德,在这个场合给体现出来了。很显然,有时候拒绝产生的美无可言喻。

“不用推辞了,也不麻烦,现成的东西。”宛盈起身向厨房走去,她打算直接把顾城的那一份给他端过来,那样就可以直接断了有些腻耳的墨迹。

顾城当然明白宛盈要去做什么,但却阻止不了。并且,就这么一件很平常很平常的事情,让顾城觉得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孩给人的感觉很舒服,与窗外的恶劣天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二十四>;

“那会儿也没意识到自己的荒唐,明明窗外的天色已经慢慢黑了下来,我却没看见,而狂风暴雨的夜晚,明显黑得更快。”

“如果意识到了,我还会留他下来吃饭吗?”

<;二十五>;

桌上摆上两碗米饭,一盘子小虾米,一盘子油炸鱼,都是很普通的渔村居民日常食用的饭菜。但它们此刻在顾城的面前,就像是一只只抱成团的刺猬。

“过来吃吧,没什么东西,将就点。”宛盈点上油灯,柔和的光线洒满了小屋子,整个氛围有点暧昧的气息。

顾城很迟疑地看了看宛盈,眼睛在不停躲闪,像小偷被当场抓了个现形,羞愧,尴尬无与伦比。脚也变得异常沉重,嘴唇干涩发不出声音。

“呵呵,不用这样吧,一个大男生难道还怕我吃了你!”在这个小渔村呆了十八年的宛盈,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么“浪荡”的话。

顾城左右为难,此刻恨不能找个地缝躲藏起来,让宛盈看他不见,他也看不见宛盈。但是当四目再次相对时,顾城再也没了拖拉的缘由,憋足了一口气站了起来,笔直地走向了饭桌。

<;二十六>;

如果有杨柳,我定会折下送你离去

如果有鸿雁,我愿她此生别回头。

如果有明月,关上门窗的屋子可否能隔绝孽缘?

<;二十七>;

宛盈取出了一整瓶陈年老白干,这并不是她对顾城有什么特殊照顾,而是渔村的待客传统——有客人在饭局时主人家肯定会拿出一些小酒下菜。尽管宛盈没什么理由去陪这个陌生人喝酒。

就这样,在两人扭捏中,饭局无声无息的进行着,就像旁边摇曳的火苗,死一般沉寂。只有淡淡的酒杯与酒杯碰撞的声音。

<;二十八>;

是谁,在漆黑的夜里闪烁着霓虹?

是谁,在狂风暴雨里为我撑一把伞?

是谁,在夕阳下抚摸我的影子?

是谁,在空旷的山顶独自叹息?

又是谁,在那一场邂逅里让我支离破碎?

<;二十九>;

仿佛是一个剧本在诉说一个狗血的故事。故事里,各种为结局铺设的条件都已暗藏,在最恰当的时机显露,结局就此来临。

<;三十>;

宛盈父亲在村头二六子家喝高了,一宿未归。

<;三十一>;

“宛晴,你知道吗,你就是这样来到这个人世间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那会儿,渔村里的人都认为我是荡妇,在外面勾搭野男人,生下了你。他们骂我,用各种可以丢弃的东西扔我,甚至还要效仿古代的人把我浸猪笼。我的父亲也对我彻底失望,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把我赶出了家门。”宛晴妈妈哭了,很大声,眼泪沿着皱纹的痕迹堆积,一层一层的,就像凹凸不平的人生轨迹。

<;三十二>;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宛盈醒了过来,摸了摸有些昏沉沉的脑袋,望了望四周有些凌乱的环境,努力地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猛然,宛盈紧盯着自己被子下的身体,那里有些痛楚的感觉,床单上有一滩被身体摩挲得四散开来的血迹,像一朵盛开的玫瑰花,只是狰狞。

再傻的人也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宛盈和顾城就那样在昏黄的油灯下寂寞不说话,静静地推杯换盏,一整瓶老白干就彻底下了他们两的肚皮,后来……

<;三十三>;

我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比这个还要荒唐。一对陌生男女,在第一次的邂逅中,酒醉之后发生了关系,男方后来不知所踪,女方拖着渐渐长大的肚子被人唾弃,以至于活不下去,离开了自己的故乡,远走他方。

<;三十四>;

宛盈有点歇斯底里,但却找不到发泄的对象。顾城比宛盈醒得早,在第一时间了解到发生的事情之后再也不敢久留,背起旅行包逃之夭夭。

宛盈哭了很久,她想到了死,想到了离开这个村子,想到了远在天堂的母亲,但最后,她什么也没干,就一直哭,一直哭,哭到窗外天光大亮,雨也没了再下的勇气。

<;三十五>;

“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呢,这是一件多么不伦不类的事情啊,乃至于你爸在偷偷离开的时候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叫艾宛盈,而我也只知道他叫顾城,来自城里。”

宛晴妈妈再也说不下去了,她就像又回到了那个荒唐的雨夜,面对那一幕幕的场景,只剩下无可离弃的哭泣。

<;三十六>;

后面的事情跟所谓的剧本写的一样。宛盈在三个月之后再也掩饰不了隆起的肚子,被村里人知道了自己怀孕的事,整天面对他们的侮辱和漫天纷飞的流言,终于自己的父亲坚持不住,把她赶出了家门。

<;三十七>;

“我离开了村子,来到了城里,说来也巧,你父亲在一个月前,饲养的金钱龟产下了小崽子,成了世界上第一个人工饲养金钱龟成功的人,巨大的成就使得名声高涨,城市的大街小巷贴满了你父亲的海报,这让我很容易找到你父亲,只是在那海报的右下角写着‘本市第一人顾城将与本市市长之女喜结连理’,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宛晴妈妈走进了里屋,那里,黑灯瞎火一片……

<;三十八>;

这个故事宛晴妈妈藏了十八年,讲出来只用了短的半个小时。我不知道这半个小时宛晴妈妈需要多大勇气去面对,我只知道宛晴早已泣不成声。

昏黄灯光映照的屋子里,到处都是暗淡的颜色,黑和白掺杂其中,成了宿命牵扯的年轮格子。

<;三十九>;

宛晴满是泪水的脸颊露出了坚定的表情。她盯着我说:“陌,以后,我是说以后,以后,陪我去找爸爸好吗?”

<;四十>;

没有丝毫留念,所有历史自动消失,留下感情的尸体,如果不被腐烂就变成化石。那些美好的幻想,从来都没有实现和得到过,在现实的压迫下,蜕变成最初的种子模样,在黄土掩埋下忧伤。

于是转身,再一次离开,只为不久将来生命里的又一次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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