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在苏州

2011-07-30 14:51 | 作者:寂秋 | 散文吧首发

那年,其实也不是很久远。

之所以说那年,是因为那段曾经的往昔总会在不经意间萦绕在我的心头。05年我走遍了姑苏古城的街头巷尾,看倦了江南的杏花漫天。从喧嚣吵杂的观前步行街到宁静安详的寒山古寺。饱览了江南的繁华富庶,人杰地灵。体验了木渎古镇浑圆丰腴的厚重文化积淀。领略了太湖碧波千里的浩渺。也曾在枫古镇千年悠长的暮钟中荡涤过心灵深处的浮躁与劣根。当然苏州的花街柳巷也给了我惊世核俗的欲望和醉生死的理由。那年,我邂逅了滥情,也是那年,我迷失了曾经。

那年,说远不远,但记忆早已走出了我的视线,泪朦胧中,她正倚桥而望。一脸的期盼,幸福洋溢在双眼,似有所思,好似对我无尽的依恋。那年,就在那天,我醉酒的里,我只能远远地看见她那逐渐逐渐模糊的脸,心里呢喃着却不想说出口的再见。

由于公司业务的发展,04年12月我们苏州分公司正式成立。而我作为先遣部队已在那里工作了半年。

刚到苏州的时候,总经理带着我和会计考察市场。在苏州当地的一个朋友的帮助下,一切前序工作进展的都还是很顺利。因为前期的工作花费比较大,所以那个朋友就在当地介绍了一个女孩在公司做出纳。地地道道的苏州女孩,一口软软的吴侬语,笑起来会脸红。说实话,初次见她的时候,多少还是有点失望。因为我的大脑词库里一直有一个词汇,“苏杭出美女”。可初次见她,却没有过多的惊喜。但还算是大方,说话处事也是无可挑剔,时间久了,心里就莫名的多了份少了她时的安定和淡然。

由于是先期的筹备阶段,一百多平米的办公室显得很清冷。总经理总是被太多的应酬纠缠着,很少在办公室见到他的人。面对面的坐着,很少说话。每次抬头看她,总会发现她的脸会红,也就是说,我每次看她,她是知道的,也是害羞的。发现了这个,似乎我更加有事没事的就抬头看她了。终于她开了口,听老板说,“你在西藏当过兵”?我看着她笑笑,算是回答。她的眼里瞬间闪过一丝好奇,长长的睫毛动了一下。“是在哪个地方”?我笑着说“安多、那曲、当雄、羊八井、拉萨、”都呆过。”?她蓦然地站了起来,“不会吧,你说的地方都是我梦里都想去的地方”!这下轮到我惊诧的睁大了眼睛。“我爸也是当兵的,在成都军区,现在是日喀则军分区的政委。总是听爸爸说,西藏的草原是多么的辽阔,山是多么的圣洁,所以早就想去那里看看。可是爸爸总是说那里艰苦,不适合女孩子上去”。

说完,那略带委屈而又激动的表情在瞬间又红了脸,纯真的眼神逃似的掠过窗外。她抬起纤细的手指拢了拢发梢的刘海。脸上的红晕还没有退去,但我分明感觉到了她内心的愉悦和惊喜。“老板回来了”!她轻声的说。我扭过头,白色的“霸道”已停稳。赶紧的起身迎了上去。老板进了办公室,泡了一杯铁观音茶。说到“你送我去一趟虹桥机场吧!晚上北京有个重要宴会,我必须得去”。他收拾了一下东西,我们上了车。车打着了火,老板突然对站在门口的她说“你要是没事,一起去吧,一个人在这,挺没意思的”!“霸道”上了京沪高速,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到了虹桥机场。我们一起到了候机大厅。“老板笑着说“你们走吧,时间还早,去南京路或者外滩转转吧!一人报销500元的标准,超了自己掏哟”!

下楼,我问她“你想去哪玩”?她说“去外滩吧”!到了停车场,我才想起,上海我是第一次开车来,路况不熟,怎么去呀?“我不知道路怎么走,要不我们打的去吧!我无奈的说。她微笑着点点头。在出租车候车通道,才看见,排队的人足足有1000米。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谁知刚等了不久,天空下起了大雨。我的心情突然的暗了下来,倒是她抬头看了看天,抿着小嘴说,“我们回去吧”。雨越下越大,刚上高速就发现前面正在堵车。我有点着急,开车最烦就是堵车。“不急,反正也没事”!她扭过头,笑着对我说。不知何时她把头发解开了,秀发垂在了胸前,眼睛里写满了安静和温柔。我隐隐闻到了洗发水的馨香,沁入心脾。顿时我浮动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打开车载CD,庞龙的《两只蝴蝶》飘了出来。“亲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等到秋风起,秋叶落成堆,能陪你一起枯萎,也无悔

好不容易,到了花桥收费站,放眼望去,前面双向10车道的高速公路俨然成了偌大的停车场。不知道堵车何时能通,我驶出了收费站。准备走312国道回苏州,可是国道依然是车如长龙,走走停停,到了昆山,天暗了下来。“我们去吃点饭吧”!我说,她微笑着点点头。“西藏有这么多车吗”?她问我。“没有,很少有车。”“在那曲,人的交通工具都是骑马。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没有任何的声音,空旷的大地寂静的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成群的牦牛和绵羊自由自在的在草地上撒欢嬉闹。只有远处不时的会传来牧人那嘹亮高亢,委婉优美的歌声”。说完,我看着她。只见她静静的看着我,脸上挂满了无尽的遐想和向往。“真想去西藏,要是能在那生活多好啊”!“你能带我去吗”?顿了顿,她认真的看着我说。“好呀!老板也说了等这段忙完了想去西藏呢,我们一起去”!我感觉自己很兴奋的样子。“不,我想让你陪我去”!我惊诧的看了看她,突然。她的脸红了,可能意识到了自己不经意所表达出的意思,她把头狠狠的低了下去,长发盖住了双眼。我又闻到了那种洗发水的馨香,迅速侵入了我的神经,我感到了全身的细胞都在长大,血液似乎全都流向了大脑。

在一个农家乐吃完饭,天已经黑了下来。车再次上了京沪高速,道路已经疏通了,在车流交辉相应的尾灯灯影里。我的心已经变得摇曳,我甚至都看见了我牵着她的手在草原上奔跑的样子。侧脸看她,她把头靠在靠背上,微闭着双眼,脸上仍然是红红的。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但是我敢肯定,她的思绪一定是在藏北的草原上,因为,那里有她的梦,有她一生都渴望的幻想。

把她送回了家,我回到了住处。公司在公园的对面小区里租了一个三室的房子,我们好几个人住,当然还有老板的一间,虽然他很少在这住。敲开门,会计笑呵呵的说“你回来的真是时候,我刚做好饭”!我说,“我吃过了,你们吃吧”。会计有点不悦,酸酸的说“你们在外面吃好的,哪能吃得来这个呀”!我笑笑说,“改天我请你”!她们几个叽喳着进了厨房。会计叫张小红,刚结婚两年多。从郑州来这出差的时候,正和老公闹别扭,所以一说要来苏州,她想都没想就来了。现在在这个大家庭里,似乎担任了主妇的角色。我刚冲了澡,换了衣服,坐在沙发上准备看会电视。她端着一个碗进来了。直接递到我手上,“尝尝我煲的汤,专门给你做的”!我端着碗尝了尝,不热,就一口气喝了。然后把碗递给她,“真是不错,要是我今天没吃饭,一定再喝一碗”!“你要是喜欢喝,我明天再给你煲”。她似乎真的成了这个家庭的主妇。欢快的拿了碗去了厨房。

繁花散尽,江南的梅雨季节就来了。淅淅沥沥的细雨缠缠绵绵,飘飘洒洒,大有不

知何时是尽头的决绝与坚定。而我,宛如端坐在宽敞办公室里的一个木偶,倚靠在古典窗棂上细数满腹的惆怅。这个季节对我来说,是孤独的,也是忧伤的。而微微细雨正好酝酿了我善感多愁的心迹。那些走远的人和过去的事,似乎正站在我忧伤的窗外,冷冷的看着我在这样静静的小雨黄昏,坐在往事里垂泪。

我们的办公室是在苏州新区的何山公园里。这是一座精致的人工山水画屏,背倚着清秀苍翠的何山,潺潺的流水从公园正中穿过。一座小桥,一亭楼阁,一株老树,一片碧瓦、、、、、将天然的山和人造的景巧妙的结合在一起。办公室是青砖青瓦的怀旧建筑,精致的门窗都是古色古香的,雕刻着一些代表吉祥的神物怪兽。通向四周的崎岖小路都是白色的鹅卵石铺就,车能进到公园的唯一去处,就是我们办公室那个不大的院子。经常院子里都是寂静的,因为游园的客人似乎总是喜欢在人少林密的地方穿行。这可能缘于这个公园的游客大都是方圆工厂里的少男少女吧。

我的窗前有一株古老的香樟树,枝杆粗壮苍劲。古树下有一条木椅,偶尔会有相恋的情侣相拥而坐。我喜欢望着那葱郁繁茂的树冠,似乎它就是我这旺盛激昂的生命。而偶尔的那对情侣,也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白色的“霸道”悄声无息的停在了窗外,我站起身。只见老板下了车,紧跟着后门下来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女子。高挑的身材,一身微黄的耐克休闲运动装,脚穿白色的远动鞋。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笔记本电脑和老板走了进来。她迅速的把功夫茶的茶具摆开,煮上了水。后来老板说,她是“乐满地”桂林的创意总监,和我们的执行总监是老乡,都是台湾屏南县人。晚上的应酬,我们都去了,本来是陪她的,谁知她把会计、出纳都劝醉了。老板不喝酒,我也不好和一个女人较劲。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带着胜利者的微笑轻盈的离去,留下我搀扶着两个云里雾里的女子。我们的执行总监去了武汉,在第二天早上才从武汉赶了回来。台湾人的工作效率是很高的,也是很严的,一整天都在办公室里。

第二天,为了感谢桂林的总监,我们一起们去了苏州的西山、游览了太湖。我们的执行总监是个半拉老头,长得有点像陈水扁。他们视乎很是熟识,甚至有点暧昧的味道。眼见这样,我更加有理由躲得远远的。因为她也同行,不知道是老板有意安排,还是真的想让她做导游。登上西山,远岭近水似一幅优美的水墨画。平平如暮烟横纱,淡淡如江舟远山。绿的水,青的山,红的花,细的柳、、、、、不禁让人有种恍若仙境的感觉。“这里真美呀!”我不禁感叹。她抬头笑笑说,“这是太湖最美的景点,不仅风景优美。还有珍稀的太湖银鱼,太湖白鱼呢”!太湖边上的山都是怪石嶙峋的,上坡下山的时候,少有不慎,就有可能摔倒。“我牵着你吧”!我伸出了手,她看了看我。脸红了,稍做迟疑,把手伸给了我。这是一双软弱无骨的手,细腻修长。她低着头,我也不敢再看她那张红红的脸。突然在一个树下她站住了,看着我的眼睛,轻轻的说“你结婚了,是吗”?我盯着她的眼睛,轻轻的点了点头。“那你还能带我去西藏嘛”!她问我。我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我知道,她需要的是一个承诺。那一刻,我胆怯了,我不敢正视她的眼睛。因为我知道,我有家,有儿子。我也知道,我不可能给她一个满意的回答。

从西山回去后,我们又去了“留园”、“狮子林”、、、、等多处世界文化遗产。一路上我们走的很近,但是都没有说话。看她的表情还是很快乐的,我甚至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轻松。第二天,我和总监我们三人又去了常熟的“沙家浜”,张家港、昆山。她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给我发了一条信,是一首诗:

是谁的微笑/在泪光中闪烁/又是谁的眼泪/在微笑时滑落/是谁夺走了我/固守着的寂寞/又是谁/把寂寞扔还给了我/

我没有回复,我知道,她只是我心里的一个梦。就好比他也把我当成了一个梦。离家的日子是漫长的,没有妻儿的陪伴,心里的孤独是必然的。其实想想,我现在都感到很奇怪,我和老婆谈了5年才结婚,而离家数日,竟然很少想她。却会为了相识短短不到半年的她而失神,而落魄。那条短信我存在手机三年多,直到手机坏掉我都没有删。

三天后,我和总监把他的“忘年之交”,(这是我的总监后来给他们关系的一个定位)送上了杭州萧山机场的飞机上,她要回台湾。在登机大厅,他们相拥而泣,望着这对不对称的痴男怨女,我几乎看不到任何未来。转过身,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泪水也已涌出眼眶。不是为他们深情的拥抱而感动,而是为自己的念想而心痛。为心痛掉泪是不得已的,当初听人说,爱一个人就是为她付出,而当你面对你爱的人你却没有什么可以付出的时候,悲哀已经大过心痛。总监就是这样的。回苏州的路上,他开着车,一边开,一边哭。我一边劝,一边喊,因为好几次车都快飞出了高速公路的栅栏。台湾的男人是很开明的,只是很小气,他告诉我,她上大学的钱都是他给的,从加拿大留学回来。也是他给找的工作,他知道早晚有一天她会飞走,只是他不知道该去怎么面对。他说,他今天告诉她,要她还给他以前他资助给她上大学的钱,因为她要回台湾结婚了。我真想一拳打过去,打在那张很像陈水扁的脸上。我没问,他是不是也是单身,但是以他的年龄,肯定早就有了婚姻。虽然后来才知道,他其实也才四十岁。渐渐地他的情绪平静了下来,我替换了他,他随后就靠在副驾的座椅上沉沉的睡去。车窗外快速倒退的村庄田野告诉我,走过了的曾经,再美好,也只是身后的风景。人是注定要往前走的,虽然前面是不是坦途我不能肯定,但是我知道,走过了不可怕,怕就怕永远也走不出那曾经的过往

回到公司,会计告诉我,她走了。因为她想考研。

在回来的路上,我曾无数次的想象着再次面对她时的尴尬。可是唯独没想到她会选择离开。我知道,考研只不过是个借口。离开也许是最好的结局。可是,我无法在她的影子下找到快乐,甚至在想,如果她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会给她一个她想要的结果。可是,他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在我视野里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连她残留在办公室的气息也被消逝的时光消磨殆尽。依旧喜欢半靠在窗棂上,扒开内心尘封的篱笆,在远走的时空荒野里,努力的拼凑出她留在我生命里的记忆。

没有了她的苏州,也不再是我喜欢和眷恋的苏州。从此喜欢在黑了的夜里,独自在大街上漂游。何山路往南有一条“花街”,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有一个叫做“尘缘”的发屋。说是发屋,其实那里面都是小姐,只不过是不出台罢了。借着酒劲,我走了进去,几个衣不附体的女孩蜂拥而来,几乎是把我架到了一个包间。我稀里糊涂的就搂住了一个女孩,在她的怀里睡到了深夜。夜店也是要关门的,那个女孩把我摇醒。我睁开眼,才看清楚了这是个很秀丽娇小的女孩,可能刚卸了妆,净水洗去了她脸上的风尘。白净的皮肤,大大的眼睛,甚至眼里还有些许的害羞。她说下班了,问我在哪住,她送我回去。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的两点,我摆摆手,说了声再见。就走了,其实离我住的地方也不是很远。等我到了小区的门口才发现,大门已经上锁了,我抬头看看心想翻过去得了。就在我准备翻墙而入的时候,那个女孩突然出现了,而且拿着钥匙打开了大门。我摇了摇头,确信不是在做梦。“我也在这个小区里住”,她说。我点点头,进了大门头也不回的奔我住的楼道而去。

在这之后,好些天我都没有再去喝酒,我怕喝醉了酒,还会去那里。但是终究人是很难战胜自己的。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我又走了进去,这次我喝的不是很醉,因为我知道,今晚搂住我的不是那个大眼睛的女孩。在一个包间里,我们又要了几瓶啤酒,一边唱一边喝,直到最后我又昏昏的睡去。零点的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我迷糊着眼睛,只听会计在电话里说,“你怎么还不回来,这么晚了?我赶紧的从沙发上坐起,看见还是那个小姑娘坐在我的身边。见我要走,她说,”我们一起走吧,我也要回去的“!在路上,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叫李可欣。原来她还是这个夜店的老板。我很好奇,问她“你多大”?“二十一”,她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说。一路上我没有再问,到了小区,我看见她进了我后面的那个楼洞,一会三楼窗户的灯亮了。我很惊奇,因为她竟然住在我的对面。我在这边说话,她应该就能听见。

我上楼,会计在看电视,说是看电视,其实几乎就快睡着了。见我回来,她有点生气的质问我,“你怎么总是去那种地方”?我一怔“你怎么知道我去哪了”?她没吭声,说了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傻傻的站在那足足有十分钟。把自己从头到尾的捋了一遍,也没想明白她是怎么知道的。由于张知道了我的行踪,也不告诉我,后来很长的时间,我都一直没再晚上出去过。一次吃完晚饭,张对我说,“我们去公园里吧”!没有选择,所以就跟着她在公园里溜达。白天上班都是在公园,所以晚上就没来过,到了公园才发现,晚上远比白天热闹多了。不远处有歌声传来,我走了过去,才发现有个老先生在拉着手风情,一个女孩在唱歌,周围围了很多的人。一曲唱完,再没人敢上,这时,张推了推我,我走上了前。在进行了交流之后,我唱了《歌唱祖国》、《在那遥远的地方》、《小白杨》。掌声把我心头的阴霾击碎了,那晚我感觉很兴奋。以后的日子,几乎每晚都在那个地方,听到我的歌声。渐渐的,我感觉生活其实可以这样的,可以活的更轻松,更充实。

两个月后,公司里的一切都慢慢的走上了正规。有些人要准备回郑州了,那晚同往常一样,准备去公园。张说,“要回去了,我还没去过寒山寺呢,你带我去寒山寺转转吧”!

开车到寒山寺要不了二十分钟。喧嚣了一天的寺院也已恢复了它原有的静谧和安宁,我把车泊在了京杭运河的岸边。走上运河上的石拱桥,看见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那是渔船的灯光,但是这些渔船已经不是当年捕鱼的渔船了,早就成了游船。只有运河边上的影影绰绰的白墙青瓦,还依旧侵染着那千年前的风霜。寒山寺大门口,立着一块高高的石碑,上面镌刻着那首传咏了千年的《枫桥夜泊》。寒山寺的对面,在运河的东岸有一座小楼,据说那就是大诗人张继当年写下《枫桥夜泊》时所居住的客栈。河面上波涛翻滚,江风拂过,不禁有了一丝凉意,我脱下外衣,轻轻的披在了张的身上。张站着没动,却慢慢的将身体靠在我的肩上。我没动,但是心有所动。她闭着眼睛,说“要是能永远的生活在这里多好呀”!我轻轻俯下身,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她突然惊醒过来,捋了捋被江风吹乱的长发。说了声“我们回去吧”!就在我转身下桥的瞬间,张突然紧紧的抱着我,抱得很紧,。我甚至都有点窒息的感觉。我没有动,任由着她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她挽着我的手,我们上了车。在车上,她的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我不知所措,只是在车里拽了一张又一张的抽纸给她。哭完了,她笑着说了一句“认识你真好”!

她先我几个月回的郑州,回郑州后就辞职了。听说是怀孕了。再后来我遇到了她时,是在丰庆路和东风路口的那个蛋糕店里。已经是两岁孩子的妈妈,她的儿子长得很帅,也很聪明,我给他买了蛋糕和牛奶,他撅着小嘴说,“谢谢伯伯”!我笑了笑扭头看见,张因害羞而红红的脸。

总监在我们的新公司运转走入正轨后,也辞职了。因为他的“忘年之交”离婚了,在台湾等他回去,要做他的新娘。“那你没有老婆吗”?我终于问到这个疑惑了很久的问题。“她已经去世十几年了,这些年我一直一个人”!“对不起”,我很尴尬的欠了欠身,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熟悉的人都走了,我突然也很想家,想回去看看久别的妻儿。在收拾办公桌的时候,我在我的桌子玻璃下面发现了一个纸片。上面只有一个电话号码,但是翻过来发现后面写着我的名字。我很奇怪,看看字觉得很眼熟,这不是张会计的字吗?怎么会是我的电话号码呢?我赶紧的掏出手机,拨出了这个号码。电话通了,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兵哥,你还好嘛”?一刹那我不知作何回答。“你在哪?我想见你”!定了定神,我问道。她说“好吧,就在公园的相思桥上吧”!再次见到她,我惊呆了,只见她整个人都瘦的只剩下骨头,眼睛已经没有往日的神彩。可她依然是笑了笑,我仍然看见了那微红的脸。“为什么会这样”?我上前扶住了她的肩。“张会计没告诉你吗?”我摇了摇头,她微笑着说,“她人真好”!我睁大了眼睛,已经理不出了头绪。“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急切的再次问到。她平了平气,“我得了鼻窦癌,早就知道了。那么急急的离开,是因为那晚发病很严重了,要做化疗”!“后来稍好了些,我给张会计打电话,想让她告诉你我的情况,可是她说你当时很颓废,根本就接受不了”。“我知道你是因为我,可是我没有勇气给你打电话,只好托了张会计好好的帮帮你,我想让你从我的影子里走出来”!我什么都没有说的了,眼泪在一刹那就流了下来。我轻轻的拥着她,想再次闻到那熟悉的洗发水的味道,但是我知道,她的帽子下面已经没有了那头秀发。

“哥,我该回医院了,谢谢你在那段时间给了我很多的快乐!也给了我无尽的遐想,我是喜欢你的。但是我知道你不属于我,所以我只能带着这份美好的愿望和你作别,请你保重!”她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张她以前的照片,递给我,我的泪水再次涌出眼眶。

“我该走了,哥,”“这是我爸,他将会把我的骨灰带到美丽的青藏高原,带到他工作的地方,我将会在那里看见梦里的草原,看见湛蓝的蓝天”!

这时我才注意到,那个在高原上生活了三十多年的汉子,竟然是那么的孱弱,黑黑的脸庞,满头的白发。我对着他深深的鞠了一躬,看着他们在桥的那头慢慢的消失在我的视线。

是谁的微笑在泪光中闪烁又是谁的眼泪在微笑时滑落是谁夺走了我固守着的寂寞又是谁——-把寂寞扔还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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