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空缱绻,香魂一缕随风散

2011-07-28 10:12 | 作者:绿野王子 | 散文吧首发

她,为红楼抹尽了胭脂;

她,为红楼点尽了朱唇;

她,为红楼描尽了黛眉;

她,为红楼流尽了眼泪

她,为红楼道尽了凄美。

她,是谁?

她,是《红楼》中的女子

她,是金陵十二钗之首。

她,就是颦儿、林黛玉、潇湘妃子。

——题记

【一】前世

她,是西方灵河岸边,三生石畔,一株纤弱的绛珠草。那年,由于天际干燥,露甚少,那株绛珠草日渐枯黄衰萎,凄楚婉约,煞是惹人怜

一日,赤霞宫神瑛侍者偶然途径此地,见其黯然失色,楚楚可怜,一股怜惜之情油然而生。于是,神瑛侍者朝朝暮暮,不辞辛苦以甘露给与灌溉。数月后,那株枯萎的绛珠草在他的细心呵护下充满了生机,其枝叶翠绿,清雅脱俗,剔透娇嫩。然,袅袅千年,这株绛珠草长期受天地之精华,又加雨露滋润,脱却草胎本质,修成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的女儿身,并称之为“绛珠仙子”。谁料,她却终日游于离恨天外,久而久之内心便郁结着一段缠绵不断之意。时逢神瑛侍者凡心偶炽,意欲下凡,步入繁华红尘。只听那绛珠仙子道:“他是甘露之惠,我并无水还他,但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泪还给他。”于是,为了报结此恩,了结心愿,她下世降生为巡盐御史林如海之女,取名“林黛玉”。

【二】今生

前世的绛珠草,今生的林黛玉。

她,出身世禄之家,亦是书香门第。那年残父母双亡。六岁的她,带着满目的忧伤与惆怅,弃舟登岸,来到了京城里的外祖母家贾府,一座繁华的官家府邸。从此,她身在“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里,却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虽然处在“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的环境里,却依然是“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的圣洁。后来,在她加入海棠诗社时,由于她的住处潇湘馆,有千百竿翠竹掩映,探以舜的潇湘二妃娥皇、女英泪撒翠竹成斑的典故,又加之她甚爱哭泣,赠其雅号为“潇湘妃子”。

她,究竟是怎样的女子?她,满腹诗书气自华。她,“堪怜咏絮才”。

是谁吟《葬花辞》“柳丝榆英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愤懑人情冷暖?

是谁《咏白海棠》“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而落笔惊众人?

是谁《问菊》“孤标傲世俗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问得那菊花无言以对?

是谁听《秋窗风雨夕》“不知风雨几时休,已教泪洒窗纱湿”的声声离愁?

她秀外慧中,却抑郁寡欢;她柔情似水,却敏感多疑;她冰清玉洁,却多愁善感;她娇艳如花,却素心如;她静如秋叶,却美丽哀伤;她蕙质兰心,却清高冷傲;她身处世俗,却纤尘不染;她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万种。

都说她,“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然,这个“天上仅有,人间无双”的女子,为了忠贞不渝的爱情,倾尽了一生所有的眼泪,最终也逃不过“冷月葬花魂”的宿命。

【三】情殇

1。情殇之《葬花吟》

若不是前世绛珠草受神瑛侍者日以甘露灌溉,怎会有今生林黛玉偿还贾宝玉的眼泪?

是谁不顾“苍苔露冷,花径风寒,独立墙角边花阴之下,悲悲戚戚呜咽起来”?

是谁的“呜咽一声犹未了,落花满地惊飞”?

一缕如水的月光,透过帘幔映照着孤单的弱影。她,怀着一抹忧愁,斜倚床栏杆,双手抱膝,“眼空蓄泪泪空垂,暗洒闲抛更向谁”?一股悲戚从灵魂深处迸发,弥漫着空荡荡的潇湘馆。那一抹情愫,无人知晓,于冷冷清清的里,细若如风成幽幽的叹息。天欲亮,方才睡……

醒来,日染窗纱。她,轻推轩窗,东风拂面,微凉。桃花正艳,萦香。柳绦如丝,弄碧。双燕飞旋,低语。风起,一阵阵,满园中落花飘飘,飞絮悠悠。凝望这眼前的点点飞花,她紧锁的眉宇透着一缕淡淡的忧伤。春意浓,皆是愁。只是,他不知“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

“花飞花谢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她,纤弱的瘦影,“手把花锄出绣闺,忍踏落花来复去”?桃花林里,片片粉红随风飘零,恰似离人滴落的盈盈粉泪。或许,落花的忧愁,只有她知晓。在暗香浮动的花影里,她顾影自怜,心碎如织。凝眸一地的残红,泪眼朦胧,“独倚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于是,轻轻地俯下身,拾起一枚又一枚的花瓣,锦囊收艳骨,寻一方香冢,净土掩风流。她,叹只叹“明媚鲜研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愿只“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曾经娇艳的花朵,凋谢的清姿,冰冷了玉骨,散尽了幽香,舞尽了繁华。只是,女人如花,怕只怕“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2。情殇之《秋窗风雨夕》

她,是枝头一朵嫣然的奇葩,含着幽幽的奇香,载着美丽的向往,傲然绽放,独自妖娆。她,独对轩窗,凝望满室清辉,数三千繁花,叹流年如水,唱一世忧愁。“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潇湘馆里,落叶萧萧,寒姻漠漠,透出些许萧瑟。

“青灯照壁入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一缕冷冷的秋风轻轻地掠过摇曳着透骨的凄凉。她,静静地聆听雨落,轻叩千年不变的情怀。长夜未央,愁思无尽。她,轻抚琴弦,一曲古韵,轻染相思。那早已镌刻在三生石上的美丽与孤独,他是否能读懂她全部的心思?

雨夜,寂寥。她,临案而坐,沐着如清风飘逸般的唐诗,浴着如秋雨缠绵般的宋词,轻展素笺,将所有的爱恨情愁凝成一行行长长短的诗,一阙阙平平仄仄的词。她,低吟着前世的情缘,浅唱着千年的爱恋,诉说着三生的缠绵,偿还着一生的泪水。“满纸自怜题素怨,片言谁解诉秋心”。昏昏欲睡,“醒时幽怨同谁诉,衰草寒烟无限情”。

窗外,瑟瑟秋风,潇潇秋雨。她独倚轩窗,于耿耿残灯下翻阅《乐府杂稿》,见《秋闺怨》、《别离怨》等词,心有所感,执笔蘸墨,随手拈《代别离》一首,拟《春江花月夜》之格,词名曰《秋窗风雨夕》。其词曰“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已觉秋窗秋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助秋风雨来何速,惊破秋窗秋梦绿。抱得秋情不忍眠,自向秋屏移泪烛……”

疏雨残红,空恨离愁。“枕上袖边难拂拭任他点点与斑斑”。一脉思绪,化作断章残句,轻轻地吟唱着一曲凄凄的离歌……

3。情殇之《桃花行》

风来,竹影。凤尾森森,龙吟细细。幽幽的潇湘馆,半卷湘帘半掩门。她凝眸窗外的那一抹桃红,那娇羞的容颜,那娇弱的姿态,内心无端地泛起一股莫名的怜惜。借着桃花的芬芳,揣想着桃花的心思,在她案上的书卷,在她的字里行间散发着淡淡的馨香。“桃花帘外东风软,桃花帘内晨妆懒。帘外桃花帘内人,人与桃花隔不远。东风有意揭帘栊,花欲窥人帘不卷。桃花帘外开仍旧,帘中人比桃花瘦……”她素笺上的情思,他可知?望着这眼前的桃花,卷着浅浅的春色,迫不及待地涌入窗来,曳引着她千丝万缕的春愁。她,眉尖若蹙,一弯浅愁,泪泛眸……

昨日之日,谁与谁欢笑?谁为谁哭泣?谁为谁等待?谁为谁心碎?

落花飘零,谁与她一起净土掩风流?

沁芳畔,谁与她执手共读西厢记?

花前月下,谁与她你侬我侬情意长?

残灯黄卷,谁与她共诉衷肠于诗词?

她,静默在桃林里,任泪水打湿旧帕。低眉回首,无处寻觅,与他执手的时光,与他一起在桃花园里葬花的香冢。风起,一朵,二朵,千朵万朵的桃花簌簌而落,昨日还是一树的粉嫩,转眼,桃花卸了红妆,香消玉殒。

伊人愁,花亦愁,花落满庭,倍伤情,泪倾城。如人如花花似梦,花开花谢终是空。

【四】苦绛珠魂归离恨天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为何心事终虚化。

那年,初见。游鸿一瞥,似曾相识。从此,耳鬓厮磨,两小无猜。亲密无间,卿卿我我。因前世有缘,便一见钟情。本应是情投意合,举案齐眉。然,良辰美景,如花美眷,怎奈似水流年。殊不知,木石前盟又怎抵得过金玉良缘?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空缱绻,终是梦。

风萧萧秋气深,山迢迢秋水长。菱花镜前,素颜清瘦,胭脂无香,面容憔悴,苍白如纸。前缘旧事结于心,寂寞帘栊空月痕。

凄风冷雨,竹影疏淡。花歇枝凉,寒意深重。潇湘馆里,她病卧在床榻边,痴焚诗稿,悲悲戚戚,泪断七弦。几欲睡,几欲醒,气若游丝化你好……”肝肠寸断,香魂一缕随风散,愁绪三更入梦遥。那一夜,怡红院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然而,她的怡红公子,痴痴傻傻,却不知自己为金玉良缘着一袭红袍……

她,为爱而生,因爱而死。如风中之乱红,以最美的姿态缓缓而落,散尽了生命中最后一缕芬芳……

花离枝头,谁解凄凉?千年一叹,红楼一梦。

她,为红楼唱尽了缠绵;

她,为红楼诉尽了情愁;

她,为红楼舞尽了繁华。

她,是红楼千年不衰的绝唱!

她,是红楼千年不变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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