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门前的石磨

2011-07-22 20:20 | 作者:春雨 | 散文吧首发

我家门前有猪圈,猪圈旁边安静的躺着一口石磨,记忆中,这口石磨还是我父亲的爷爷留下的,我的爷爷用了一辈子,我的父母亲用了半辈,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因为有了机器的加工,石磨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在穷苦不不堪的年代,基本上家家都有石磨,可以说石磨是人们吃饭的工具,石磨是富户人家的象征。它可以碾碎玉米,小麦,大麦,豆子等等。听说石磨碾出的豆浆做成豆腐非常好吃。

因为没有作用,石磨躲出了人们的视线,卧躺在庄户人家不碍事的角落。它无需遮盖,任凭水的清刷和岁月的侵蚀,年复一年,磨盘边长出了很深的草丛,磨盘上长出了很深的青苔绿茸,磨眼里注满了泥土和封尘,磨的齿痕没有以前的深刻而变得平滑。风来雨去,斗转星移,它默默无闻的记数着流逝的三十多个秋。

当年转动的磨盘,沉甸甸的压在我的记忆里,转动的声响永远萦绕在我的耳边。

早晨,父母亲会早早的起床,推上一阵磨盘,拉出预备早饭的玉米彩子,玉米彩子煮成了香喷喷的粥饭。我们会在磨盘声响中慢慢醒来,醒来的时候,睡眼惺忪中看见父亲手扶磨担,来去的周而复始,母亲驼背着身躯,娴熟的旋转着磨盘,均匀的向磨眼里添粮注水。父亲脚底站着的地方,因为长期的摩擦,留下了深深的痕迹,母亲手握磨担的地方,木头变成了深凹和平滑。

那深凹的沟壑看上去是泥土,但也能看出上辈人的辛酸和艰苦,更能看出上辈人对我们下辈人的慈。这让我不由的想起马克思写《资本论》的时候,脚底踏脚的地方踏成了很深的沟痕,那道沟实际上不是沟,而是记载着一个社会旧制度的灭亡和崭新制度的诞生。

有时,我们小孩跟着父亲学推磨,因为个头矮小,腿脚,只能跟着磨担来去的跑动,如果跑得不和磨转的一样节拍,磨担会碰到了牙齿,还会碰掉了细小的嫩牙。

拐磨是一定要两个人的,我们小的时候,父亲不在家,会找邻居帮忙。无奈找不着人的时候,母亲会叫我们兄弟慢慢学着,我们似乎在拐磨,也在跟着磨担来而往之,但我们并不感到吃力,感到很轻松。现在回想起来,母亲实际上是一个人在推磨,她舍不得我们,我们只是搭把手而已。

磨转的时候,需要长期的弯腰侧背,因为长久,母亲的脊背变得微驼。母亲今年近八十的人了,当年的脊背微驼了,今天她佝偻得非常厉害,弯曲的角度几乎达直角。

石磨磨久了,需要刻凿,把石齿刻得深凹,磨粮的速度更快。每到春天,父亲会请上石匠为我家的石磨重新刻凿,石匠一手握着小锤,一手握着铁钉,在磨盘上一锤一锤的刻凿,石头在石匠手中飞溅,火花在铁钉下闪烁。在因为长期的磨损,因为长期的刻凿,磨穴还是一样大的磨穴,可大磨却变成了小磨,重实的石磨变得很轻薄。因为年代的长久,石磨变轻了,碾不碎粮食,有的人家的磨上绑上一块石头。

磨还存在,磨担找不到了,连放磨的草屋也没了,拐磨的父亲也驾鹤西去。看到石磨,我会想起逝去的父亲,会想起当年拐磨的情景,会想起那个年代的古老和那古老的村落。

二〇一一年七月二十一日晨

立春

江苏省响水县国土资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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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编224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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